不利的措施,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这些商贾虽然无法直接干政,但其人脉网络中也有不少像宁波知府曲余同这样等着要借海汉人创造的机会发财的大明官员,月底将赴舟山岛与会的商人当中,着实有相当比例的一部分人是代表官场人物去的。
吴焕之就是从外地奔赴宁波凑热闹的商人之一,他是苏州太仓人,家中经营丝绸生意。每年经手销出去的丝绸,多达数千匹之多。不过对于出口贸易,吴焕之并没有比较好的销售渠道,一向都是批发给海商,再由海商转卖到海外。而这部分的交易,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在舟山群岛进行的。相较于转卖海外的获益,吴焕之从这部分贸易中所得到的利润并不算丰厚,因此他也一直都在考虑能找到更为直接的销售渠道将手头的丝绸销往海外。
前些天吴焕之听到一个消息,南方的海汉人到了舟山,打跑了原本占据当地的舟山船帮。而过去关于海贸的民间规则全部作废,海汉人要重新制定一套新的运行规则,并且要在舟山岛兴建大型的贸易港,招揽江浙地区的商户入驻。想要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月底可以到舟山岛上去做实地考察,与海汉人当面谈条件。
吴焕之听完这个消息之后就心动了。他对于舟山群岛的势力分布状况不是特别了解,但海汉人的到来却是他认为不可错过的时机。他每年销往海外的丝绸虽然是经过了转手,但大致去向他还是很清楚的,其中一部分跨过东海卖到了朝鲜、日本和琉球,另一部分则是往南运输,在琼州府的三亚港卖给海汉和一些西方国家的商人。吴焕之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一部分的利润从中间商那里抢过来,收回到自己手中。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就与海汉人见面商谈具体的条件。
吴焕之相信自己在价格方面拥有极大竞争优势,中间商再怎么降都不可能降得过他这个生产商,如果海汉人真的要在浙江落脚,那么吴焕之就要设法把自己的产品直接卖给他们。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来了宁波,甚至连海汉人的招商会是发了请帖这件事,他也是在到了宁波之后才听说的。
现在让吴焕之感到头疼的事情,就是在没有收到请贴的情况下,如何去舟山岛参加海汉人的招商会。他在宁波这边认识的人几乎都是同行,这事却是不便找他们商量,毕竟站在商人的角度考量,吴焕之巴不得到时候就自己一个丝绸商人去参加这个招商会。到了宁波两天之后,吴焕之竟然还没打听什么有用的消息,虽说到月底的会期还有十来天时间,但吴焕之已经隐隐开始有点着急了。
这天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吴焕之终于听到后面一桌人在谈论舟山的事情。他这几天正在为这事忧心忡忡,听到“舟山”二字不免就留上了心。
便听其中一人说道:“那海汉人据说是从福广长途跋涉而来,就算一时占了上风,如何守得住舟山那些人的反扑?听说舟山船帮首领汪加林生死未明,要是他又纠集一帮人杀回来赶走海汉人,那又当如何?我们月底去舟山岛看热闹,莫要被有心人当做对海汉示好之举。”
另一声音稍粗的人应道:“贤弟何须担忧,你是才来宁波,有所不知。那海汉人到浙江已有近一月时间,先破六横岛,灭海沙帮,后来才往北一个岛一个岛的打过来,一直推到舟山。汪加林若是有能力翻盘,哪会坐视他们蚕食自家地盘?”
先前发话那人说道:“看来黄大哥知道不少内情啊,那海汉人究竟实力如何,竟敢夸下如此之大的海口,黄大哥可否跟我们说说?”
被称作黄大哥的人应道:“内情不敢说,不过那海汉人进到宁波的时候,第一站便是进的石浦港,在下那时候正好在石浦办事,也算是见识了这海汉民团的真面目。你适才说海汉人长途跋涉而来,这话的确没错,但他们可不是过路客,这次来浙江的船队光是大型战船便多达数百艘,战兵上万,如同军队征伐一般,那舟山的帮派哪里拦得住他们?别说舟山船帮,你看海汉人明刀明枪地占了舟山岛,昌国卫、观海卫两地的驻军可曾吭过一声?”
旁人应道:“驻军一直按兵不动,对海汉人的行为视若无睹,这确是有些奇怪。”
“不敢动啊!”黄大哥叹道:“那海汉民团出了名的能征善战,在福建打得十八芝连老窝都弃了。据说他们还在南洋打下了不少地方,让佛郎机人和红毛人都退避三舍。这宁波府的明军连舟山的人都惹不起,哪敢去招惹这尊大神。”
“那以黄大哥之见,海汉人抢下这地盘,短期内就不会放手了?”
“岂止是不会放手……”那黄大哥有意压低了音调,但坐在旁边的吴焕之却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在下前日刚去过一趟舟山定海港,当地正在大兴土木,据说是要营造新港,今后大明的东边海上门户,便在这舟山了。”
有人疑道:“大明海上门户,被这海汉人掌控在手,似乎有些不妥吧?”
黄大哥嗤笑一声道:“那过去由汪加林这等人掌控就妥了?舟山船帮明面上说是船行联营,但汪加林手下可是有不少倭寇,过往商船都得向其缴纳买路费,又哪里是什么好人了?海汉人行事虽然霸道,但可没听说他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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