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结束之后,钱天敦让人将整理出来的结果简报用电台发回永安港指挥部。虽然所获得的信息不多,但从有限的信息中依然可以推导出一部分南越方面的军情。比如从南越的军粮输送规模,就可以推测出南越军现在布置在争江以北地区的兵力大概会在三到四万人,远非北越方面所认为的七八万,并没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不过从对方持续不断地向战区补充兵力这个举动来看,争江以南地区可能还有数以万计的军队,只是目前还没有一次性投入到前方战场上而已。
钱天敦等人推测南越军没有把军队全部投入到战区,在取得了战局优势的情况下依然采用添油战术,其根本原因恐怕还是因为补给能力不足,属于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按俘虏交代的情况来看,位于争江以南五十里的洞海目前就是南越北伐的后方大本营,粮草、兵员、物资都在洞海集中后向北输送。但从洞海出发,要越过横山和争江,再抵达前方战区,这条长达百余里的补给线上有山有水有沼泽,交通条件十分恶劣,以南越的组织能力和运输能力,估计现有的前线军队规模就已经是补给能力的极限了。如果在前线投入更多的兵力,南越军有可能会因为补给问题而崩盘。
“这就是没海运能力的弊端啊!”孙长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南越军队的最大问题:“要是他们能有一支像我们一样的船队,那北越的防线恐怕早就被攻破了。”
“这大概就是安南内战打了几十年,最后还是不得不维持横山争江这个分界线的原因。”钱天敦凝视着地图补充道:“你们看,不管是从北向南还是从南向北,跨越这条分界线的一方都将面临补给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战局占优也没法继续打下去。”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即便北越的山岭防线崩溃,南越军也难以维持过长的补给线,最终很可能会自己停下北伐的攻势。”王汤姆提出了一种新的看法。在此之前,军警部的普遍看法都是认为一旦北越防线被破,北边一马平川的地形很可能会被南越直捣黄龙,一路平推过去。但根据侦察所得的情况来看,想要平推到升龙府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个很难说,如果南越军打过去之后能有办法实现就地征粮,那北越可能真的会招架不住。但如果北越提前就坚壁清野,不给对手就地筹集粮草的机会,那南越军的确很有可能会被补给问题拖了后腿。”钱天敦沉吟道:“但这个风险我们不能冒,不管南越军是否有能力直接推翻北越政权,只要北越这边发生溃败,其结果肯定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这一仗还是必须要打的。”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待目前的局面。”谢春也加入到讨论当中:“不管南越还是北越,他们的海运能力都非常差,其实我们只需要控制制海权,就能基本控制住他们内战的走势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把黑土港造船厂的规模扩大吧?”孙长弥立刻点破了谢春的真实目的:“这件事执委会在原则上肯定是赞同的,但恐怕给不了黑土港太多的实际帮助,因为胜利港的造船厂在上半年也有一个很大的扩充计划,执委会只能优先照顾大本营的需要。”
“那我们黑土港怎么办?总不能就停留在造几艘打渔船的水平上吧?”谢春对这个消息显然不太能够接受。
“我个人的建议是……”孙长弥沉吟道:“你们可以从廉州府想想办法。那边的永安、钦州、廉州几个沿海城市,肯定有不少船匠,可以有针对性地引进。”
谢春皱了皱眉,没有就这个问题与孙长弥继续辩驳下去。自从黑土港有了造血能力之后,大本营方面对黑土港的支持力度也不像以前那么大了,不过给予黑土港的自主权限的确很大,不但可以自主引进移民,同时也有权与北越乃至两广地区自行贸易。甚至连执委会和军警部最为看重的军事权力,也给黑土港开了后门,允许当地自行组织民团进行训练。而大本营给予黑土港这些自主权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黑土港能够自力更生,自行解决一些基本的发展需要——当然,执委会只要卡住了工业品特别是军需品供应这个口子,就不怕黑土港能够翻天。
“造船的事,急是急不来的,还是想想明天的侦察方向吧。”王汤姆说了句公道话,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根据我们今天侦察的情况来看,争江以南到洞海之间,起码还有上万的南越军队存在。我认为如果继续向南,有可能会被南越军队所发现。”
钱天敦指着地图道:“我们即便是要展开破袭战,也会以争江一线为主战场,作战目的是破坏对方的补给线。我看应该以争江北边的区域作为主要侦察对象,毕竟我们如果要开辟第二战场,通过海运来实现的兵力投送距离就不宜过长。”
第二天一早,船队收拾停当之后便拔锚起航,沿着海岸线缓缓向北航行。从昨晚扎营的海岸到交战区,大约就只有十海里的距离而已。
为了遮蔽行迹,在行驶了一段航程之后,船队便转向外海,与海岸线保持了四五海里的距离,以免被陆上的南越军发现。
在距离先遣队所标识的南越前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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