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起笑意:“借来的面容用久后难免真假莫辨”,只是笑不达眼,尽是嘲弄。
正午时雨水得了片刻停歇,山鬼当即将少年叫醒做事。
“山鬼”,少年蹲在药罐后,“为何要我寻药来煎?”他虽口口声声随师行医却不过照猫画虎,依着师父口授而行,如今要他自顾下症施药,如何不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你不怕妖魔鬼怪倒怕治病救人”,山鬼看他往炉中添柴,“你说见死不救非医者本色,可若连施治都不敢,救与不救又有何异?”
季向秋想起早晨时信誓旦旦的话不禁觉有耳热,恨不得钻入地缝不再示人——自己那般坚定立言却又暗生彷徨,着实虚伪。
山鬼知他心有纠结,于是哼笑着移了话头:“你除师父外就无他人可依靠?”
“师父极爱行游四方,无亲无故,我是他在山中捡来,无父无母,何来依靠。我希望与师父一起生活”,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可有为人时的牵挂?”
“我怎知晓,就是有也记不清。季大夫,你日后倒要为情所困”
少年听不懂他的话,扭头被他喊去看男子可有清醒迹象。
“如此在庙中待了数日还能活命倒是他的福气。季大夫,你那药里应添一味地锦草”
季向秋一愣,跑去掀开药盖才知将此药忘却。抬头山鬼已起身进屋,不做理会。
季向秋勉强给男子灌喂草药,只是视线每每落他左臂都有不安与懊悔。若非有山鬼替他施治,兴许当真要这人死于眼前。
山鬼正将少年翻乱未理的医书逐个放回,忽然听少年在门外喊道:“多谢你”。听得他云里雾里,同时会心一笑,默不作声。
某环山而建的一处山匪营地。
“三哥,我们回来了”
“看你们如此沮丧,又是未有收获?”
“真是前几日叫人触了霉头,这几日下雨压根遇不上几个过路的,不过刚刚回来见到两人在野庙躲雨,让我给抓了回来”
满脸络腮胡、张口黄牙的男人说着把人押上来。一人身披黑灰斗篷,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另一人倒神情平静地扫视四周。
三哥打量他们一番,并无兴趣:“两个男人,打扮又不富贵,绑来有何用?”
“三哥此言差矣,这两人模样娇俏,带回去当劳役定能迷得那群女人神魂颠倒,对我们也就能和颜悦色几分”
“你怎三句不离女人,不要忘你前几日吃的亏,况且大嫂临盆将近,就不能抓几个产婆大夫来?”
络腮胡想起前几日的事就心烦意乱:“我不过要他手中长剑,谁知他不给反倒要杀我,虽然让他侥幸逃脱,不过我将他左臂砍下也算泄了恨”,说着想起什么,“我见他往北逃去,北处离这二十里地有个村子,那地方兴许有几个大夫”
两人就天晴后下山行业一事聊得热火朝天,不想静听许久的被绑男子忽然开口:“我并无兴致听你们谈论此事,可否劳烦将我们二人送回原处?”
络腮胡闻声冷笑:“你算得什么东西,还要本大……”不想话未说尽,眨眼身首异处,惊得众人纷纷拔剑向他。
绑实作缚的粗绳不知何时断尽。男子目如利箭,神情冷峻,眼见被围困也是面不改色,冷笑一声直朝身前一人脖颈袭去,瞬有猩红从他掌心溅跃,血肉横飞。有人急中生智,连滚带爬去寻此山寨主。
不多时有一粗眉大眼,膀大腰圆的男子快步赶来,见地上六七人死的死伤的伤,而凶手不见踪影,当即怒火攻心,抓起寻他的人问:“何人所为?”
那人见男人脸色发黑,面目狰狞,当即害怕地道:“是两个男人,其一披个披风,另一……”
男人不听他道尽便手一挥将他扔出数尺,接着快步如飞地沿下山路追。
秋日短昼,雨繁路滑,天黑难视,男人追了半会儿见山脚有一光影移行,追近果真是两男子持火把下山,见着他先是一愣,随后竟漠不关心地继续行走。
男人正与肩携披风的人道:“你不该生有二心,如今你可知晓此世若无我护你便是步步入灾,事事遇难”,神情冷漠,言语冷漠。
话音刚落,如石厚硬的拳头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后袭来。男人后背如生邪目,身子一侧全然躲开,更甚反握拳背回敬一力,震得他臂颤肩抖,后退数步。
“敢伤我鬼罗刹的人,我要你尸骨无存”,鬼罗刹恼羞成怒,拳面顿时如雨点袭来,狠厉欲毁,只是未料男人竟如鬼魅皆是躲过。
男人无心停留,于是冷漠地掌心朝下,逆时画圆,凭空生有一手掐住他脖子,将他高抬离地。眼见要他身首分离,忽有另一手抓住他脖间鬼手,接着有紫白邪光沿手幻化成人。
这人分明从鬼罗刹体内化出,五官秀气,慈眉善目,只是眼底却有如狐媚的狡黠——男人冷眼看他,收回手并不说话。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人笑起来,忽然掐住鬼罗刹的脖子,随即如匿雨化雾,不见踪影。
男人一言不发。原本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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