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怎么去了那么久?”雪蛟道:“路上碰见了裴家人,多说了两句,便耽误了些时候。”“他们说什么?”“他们说裴家少主要请主子去一趟。”“裴邺找本尊?”雪蛟点了点头,又道:“那人说,不止是裴少主,黎家也去人了。”我轻嗤:“这是知道一个裴邺请不动本尊,还要再搭个黎楚川了。”我看向雪蛟,拍了拍身下的箱子,说:“你们先回客栈去,本尊去会会他们。”言月一把扯掉我的手,急急开口:“我与你同去。”我挑了挑眉:“哥哥去会情郎,你确定要跟着?”言月对黎楚川几个人很是厌恶,一听这话,立刻就撇起了嘴,催促着我快去,别叫黎楚川上门来寻,倒了他的胃口。他这脸变得极快,看得雪蛟瞠目结舌。我却见怪不怪,只耸了耸肩,叮嘱了他们在客栈中等我,便扭身入了人流。……今儿是个阴天,没有月亮,星星也是寥寥无几,所以这夜尤其的黑。我不疾不徐地走在夜色里,听夹杂在风声里的细碎脚步,盘算着要几招,才能将这些烦人的尾巴杀干净了。他们的胆子太小了,我都看见裴府门楼上的灯笼了,他们还不敢上前来。所以为了给他们下手的机会,我绕了个远路,进了条幽深不见光的小巷。他们同我有段距离,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趁着这个空档,我飞身跃上墙头,居高临下的立好了,慢悠悠燃起了火折子。哗——一点火光在我指尖跃出,照亮了巷中的这些无头苍蝇。大概八九个人,都穿着夜行衣,捂得严严实实的。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瞧见了我,只是我居高临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将刀尖高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有人不老实,持刀的手松懈,另一手探向腰间,像要摸什么暗器出来。我随意地踢出块石子,随后便听到了钝器入肉的声音,然后就是什么重物倒地,砸出声沉闷的响。我弯腰拍着衣摆上不慎沾染上的灰,漫不经心道:“说出你们的主子是谁,本尊或许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下头有人出声回话:“呸!闲话少说,有种就下来与我等一决生死!”“敢这般与本尊说话,你倒是挺有种的。”我哼笑一声,又道,“本尊听你有些涿州的口音,难不成是玄天殿的漏网之鱼?”不等他答,我又笑:“怪不得急匆匆要来送死,原来是要去九泉下找你们主子。”话音落下,巷中七嘴八舌的响起了一片骂声。
我被吵得头疼,从墙头一跃而下,丢了火折子,展开了血扇轻摇:“也罢,既你们要尽忠,本尊就成全你们。”“一起来吧,别耽误了本尊的时间。”……“都说了本尊赶时间,怎么还跑呢。”抹了最后活口的脖子,我在他身上蹭干了扇上的血,抬步出了小巷。我们打斗的声音不算小,裴府听见了声响,派人前来查看,与我走了个碰头。为首的那人是认识我的,见了我便朝我行礼:“裴玉见过尊主。”“不必多礼。”我伸手在脸颊上蹭了一下,沾了满指猩红,不由得皱起了眉,“可否叫人备些水,叫本尊洗把脸?”裴玉点了点头,立刻差人回府去办。吩咐好了人,他行至我身侧又问:“尊主这是受伤了?可要请医官来瞧瞧?”“杀人时不慎沾染上的罢了。”裴玉嘴角一抽,“尊主还真是……还真是如传言中一般彪悍。”我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词,只是我也懒得去追问,只问起了裴邺邀我前来是何意。说起这个,裴玉笑了一声:“实不相瞒,这次邀尊主前来,主要是为了讨一件东西。”“什么东西?”“舍弟的令牌。”他抿了抿唇,解释道,“裴家有一旧习,族中弟子说亲,都要以那令牌做信物,舍弟如今已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所以才要讨回来。”“前几日本尊就派了九阙到此,你们为何不直接同他去讨?”闻言,裴玉面露疑惑:“在下从未见到九阙大人啊,会不会是九阙大人走错了路?”九阙蒙着眼都能将中原的地图画下来,他不可能走错路。唯一可能的,就是这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迫他停住了脚。可他明明前日还差人给我送回了八风门的腰牌,还写了封信给我。不对。字迹是最容易伪造的东西,根本证明不了什么。许是被我骤变的脸色吓到了,裴玉有些紧张:“尊主想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无心与他多说,只加快了脚步,急急奔进了裴府的大门。然后就撞进了泛着冷香的怀抱里。“投怀送抱,尊主就这般想我么?”黎楚川笑吟吟地开口,被我一把揪住了衣襟,“这几日,你可见过九阙么?”他被我问的一愣,转瞬便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他又问:“出什么事了?”“九阙丢了。”我吐出一口浊气,说:“你走后,我便派了九阙过来,结果半路上,他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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