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打你就受着萧祁不会像温喻之那样撒娇,也不会跟黎楚川似的装惨,但他绝对是这三人里最像狗的那一个。——我的嘴被他咬破了。血丝漫出来,被那厮堵在唇间,像享受什么甘露似的全都舔干净了。我心里头膈应,伸手将他推开了,他又不依不饶的凑过来,像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往我跟前蹭。我横他一眼,抹着嘴骂道:“滚开,别来了。”萧祁抿起唇,委屈巴巴地说:“旁人怎么样都成,怎么就我同你亲近一下,你就如此推拒,当真厚此薄彼至此吗。”他模样委顿,语气轻柔,要不是我舌头都要被嘬下来了,我也就信了。“这还叫厚此薄彼?若是真厚此薄彼,我早就一脚将你踹出去了。”我指了指自己红肿的嘴巴,凉凉地瞧着他,“难不成你非得要将我吃了才算?”萧祁垂眸瞧了眼我的嘴,又默默移开了视线,我以为这厮是知错了,结果下一刻他就嘟囔着什么“也不是不成”,倾身又凑了过来。“……”我呵出一口气,甩了个不轻不重的耳光过去,叫他清醒一番。猝不及防挨了打,萧祁愣了一下,转瞬便又抿起唇,嘴角又垮了下来。眼看着他又要说什么,我忙摆手打断了他,“你再多说,现在就给我滚下山去。”这一句话比什么威胁都好用,萧祁立刻就敛起了眉目,恢复了平常那么一副冷矜的模样。我在他用发带绑着的银发上抚了一把,吩咐道:“去将傀九叫来,我有话与他说。”“为什么要与他说?”萧祁眨了眨眼,寒潭似的眸子里划过丝疑惑,“阿之又要找旁人吗?”“你傻了么,那是我弟弟。”我狠扯了一把他的发尾,顺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没推动人,萧祁的身子却猛的打了个抖。像是疼的。我疑道:“你怎么了?”我没用多大的力气,也不会给他推出内伤来啊。“没事。”萧祁摇了摇头,轻轻拂掉我的手,转身出门去了。他的脚步很快,像是怕我看见什么。被一根青玉发带绑着的发丝披散而下,我却仍在发丝的缝隙间,瞧见了他肩上那一点洇透了素衣的血迹。也受了伤啊。早知道……早知道就再轻一点了。我不甚痛快地呵出口气,歪在枕靠上,垂眸盯着腕子上的那枚平安扣出神。它被血红的丝线拴着,与小巧精致的银铃做邻,稍一动,撞在一块,便漾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我伸手捻它,摸到了温润,也触到了几条沟壑。是我和他的名字,也是我经年的荒唐心思。兜兜转转它又回到了我手里,我却忘了当年求它时的欣喜若狂。我合该深思什么东西,只是这东西晃得我眼花,便也歇了念头。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我重新歪回去,疲惫地闭起眼,直到听见了开门声,才吝啬地挑起眼皮往门边瞧。傀九被人拎进来了。拎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伺候萧祁的那个链子刀客。他将人提到桌边,转身便要走。我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儿来着?”他脚步一顿,略带讶异地瞧了我一眼,答道:“属下粗鄙,公子赐名泽戚。”良禽择木而栖。文绉绉的,像是萧祁能取出来的名字。我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你家公子要用什么伤药,只管去与钦北要便是。”泽戚颔首称是,转身便出了门。等那门合上,我看向傀九,伸手在床边拍了拍,“过来。”傀九没动,只沉默地瞧着我。“怕我?”“过不去。”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忘了,我俩一个天残一个地缺,谁都不好受。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话,他就得听。“你蹦过来,”我眉梢轻挑,指向他另一条腿,“你那腿不是还好着呢么。”傀九瞪了我一眼,撅着嘴嘟囔:“你怎么不蹦过来。”我不讲理地说:“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眼看傀九还没动,我沉下脸轻啧:“再不过来,我就叫九阙将你拖出去,再给你几个嘴巴子,将你这脸都打烂了。”许是真被我那几个耳光打怕了,傀九照做了。他蹦了,然后就摔了。看着摔得不轻,脸都绿了。我笑了好一会儿,才大发了慈悲,叫人来扶他。来人是九阙,一瞧见傀九,眼睛就瞪了起来。顾念着我,他没对傀九做什么,只是在将他放在脚凳上之后,在人后心上踹了一脚。傀九被踹得前扑,下巴磕在床沿上,红了一大片。他疼得闷哼,回头去瞪人,九阙却已施施然离去。没了人发难,傀九便看向我,语气不善道:“真没规矩,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我轻笑:“这话若叫他听见了,他不打死你都算好的。”傀九冷哼:“我还怕他不成。”“你不怕,那你就再大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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