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清福客栈。泠鸢站在客栈门前,轻敲三下重叩三声,门就从里头打开了。我和泠鸢走进门,霎时被大厅里乌泱乌泱的人惊住了。——与九阙一同攻城的百十来号人也都过来了,将这本就不大的前厅挤得更显逼仄。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只觉得这满室的月牙白瞧着眼睛疼。与我的闲适不同,九阙和雪蛟的脸色都有些凝重。雪蛟说:“主子,属下方才看过,已经有人朝咱们这儿过来了,再待下去,只怕要被人包饺子了。”我点了点头:“那便不留了。”我看向九阙,说:“留下二十人来给本尊,剩下的就由你带去城南,跟黎楚川他们汇合。”向来听话的九阙这会子皱起了眉,“闯玄天殿这等险事,没了属下怎么行。”“听话。”我在他头上拍了拍,“你性子稳些,这事儿只可你来。”做事最稳的那个还在幻胥宫里坐镇,如今只能矮子里头拔将军,挑个九阙来使。九阙虽是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我的意思,终是捏着鼻子应下,清点了二十个人留下,领着剩下的从客栈后头走了。“尊主,我们何时出发?”说话的那个少年郎语速极快,带着股子少年意气。我眯着眼睛瞧他,“早时在城楼上与本尊说话的那个也是你?”他点了点头,挑唇一笑,露出颗虎牙:“是我。”“是个机灵的。”我朝他找书,唤他到近前,贴着他耳语了几句后又撒开他,问:“听明白了?”这少年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乍然得了个要紧的差事,也不觉得胆怯,仍是说得豪气万千:“尊主放心,我们可不是吃素的,必能将事儿办得漂亮。”我轻笑,颔首:“本尊等你们的好消息。”“得嘞。”少年笑意更深,躬身朝我行了一礼,挑了身量纤细矮小的弟子,与九阙一般,从客栈后门走了。我轻呵出一口气,往嘴里又塞了颗止痛的丹药,理平整了衣襟,正好了玉冠,抬眸轻笑:“时候不早了。”“该去血洗玄天殿了。”许是傀九在城里放出了什么风声,又或是城门边那一场厮杀被人瞧见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出摊叫卖的小贩更是一个都没有。如此也好,省得我再费力去灭口。玄天殿离我们所在的清福客栈不远,不过半刻钟就到了。为什么我能知道得这么准确呢。因为那止痛丹的药效只有半刻钟。
泠鸢也知道,一停住脚,便轻声提醒我:“主子再用一颗吧?”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从乾坤袖里掏出温钊给的匣子,从里头捻了颗朱红的丹药服下。回魂丹一入口就化成了甜腻粘稠的水,顺喉滚下,流进腹中。几乎是瞬间,我周身的刺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丹田中流转不绝的内力。“果然是好的。”我轻笑,抬手往高墙上一指,“攀墙,进院。”率先动的是八风门的人。一道道月白的身影像变戏法似的凭空而起,长臂一伸,攀住了高墙,借力一翻,便干脆利落地落了进去。我不用攀墙借力,只用足尖轻点了,便落进了院中。待落了地,瞧清了院中这一片黑压压的人,我不禁又笑了一声。难怪如此安静,原来是都在里头猫着。我看也不看他们,只直直看向站在人群最首却需要人搀扶的黑衣男子,“哟,还能站起来呢?走两步试试?”他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只眼下少了一点泪痣,眸中又比我多了几分阴郁。听我此言,他蹙起眉,又惊又怒地咬牙,整个人更显阴寒:“你为何没事?”我挑了挑眉:“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哥哥我处处比你强一截。”不知是不是被我自称的这一声哥哥触怒了,傀九的脸更黑了,整个人气得几乎要站起来了。他咬牙狠笑:“我不与你争这些口舌之快,今日你既来了,就别想走了!”“杀了他们!”一声令下,将我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们立刻有了动作。我摆手示意身边的人皆别乱动,而后将手指圈在唇边,吹了一声哨子。哨声嘹亮,殿宇的屋脊上立刻便有了动静。“尊主,你们且往旁侧躲一躲!”那少年郎手拿着弓,站在屋脊上高声对我道。我自是听话,闷笑着与他们退到廊下。确定了不会波及到我们,少年一声令下,那些个早就埋伏在那儿的人们立刻便动了起来。拉弓的拉弓,甩暗器的甩暗器,更有甚者连毒散与火油都用上了。他们站在高处,占了个地利,玄天殿的一众弟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刻做鸟兽散,乱成了一锅粥。傀九在骚乱里,被人搀扶着逃入殿中,反手便关了殿门。想跑?门儿都没有。我吩咐完了雪蛟和泠鸢,抬步便追了进去。殿门被从里头插上了,我踹了一脚,见它纹丝不动便也作罢,只挑了窗扇,蹬着墙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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