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着笑:“也是,等兰西书将边城案宗呈上来,也就该她忙了。”苍望鹫看向我的腿,挑了挑眉,道:“不过你为了算计那毒妇,自伤一腿,是否太亏了些。”我一愣,转瞬心下明了。想来是许怡安向苍望鹫讨黄金珠宝时,提起了我的伤,顺口将这口黑锅扣到了萧太后的头上。如此倒也妥当。光是点场火,烧塌几座荒宅,的确不痛不痒。但若是真伤了我,这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有平水患、抗外敌的功名在,百姓们说起我来,无不称赞。比起萧太后那个不出深宫的妇人,还是我这个有实权,有实功的摄政王更得民心些。她动了我,只要放出风声去,黎民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如此一来,苍望鹫就算真出手料理她,也不会有什么人多嘴多舌。“若事成了,你想如何?杀了她?”我问。苍望鹫用手指搭在茶盏盖子上轻叩,眸中划过了丝寒意,面上的笑意忽带了些残忍的意味。“她不是常自诩与父皇伉俪情深么,朕就开个天恩,叫她去为父皇守灵。”“待死后,再葬进妃陵。”萧太后在后宫里勾心斗角了小半辈子,没登上凤位,也无子嗣,只勉勉强强做了个贵妃,不过是她身子好些,熬走了先皇后和先皇,这才白捡了个太后。偏生她还不觉自己是捡了个便宜,日日将先皇挂在嘴边,时不时抹黑上先皇后一嘴,听着就叫人膈应。苍望鹫此举,无异于杀人诛心。我对深宫与皇家中的波诡云谲不甚了解,却也觉着爽快。无他,只是因为苍望鹫和苍许年都不喜欢的人,更难入我的眼。见我不言,苍望鹫略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朕还以为,你会立刻叫朕杀了她。”“死得太干脆了,可就不是刑罚了。”我轻叩了叩把手上的红宝石,听着那清脆的响声,慢条斯理地笑。苍望鹫眉梢轻挑,唇边缓荡开两分笑,“不错,正是这理儿。”他端起稍凉的茶抿了一口,而后话锋一转,提起了个晦气人,“你与兰西书——”“还是那样。”我截住他的话头,漫不经心地说,“他又没缺胳膊少腿,你何苦来给他说情。”“什么说情。”苍望鹫轻啧,“朕是怕你一时气昏头,平白误了良人。”我一愣:“什么良人?”苍望鹫半点架子都没有地朝我挤眉弄眼:“除了那芝兰玉树的兰丞相,朝中还有哪个能做你摄政王的良人。”
闻言,我毫不客气地嗤笑了声。我不接他的话,只道:“我有位朋友,名唤作秦长欢,也是个爱乱点鸳鸯谱的,你与他准能聊到一处去。”其实苍望鹫能开口为兰西书说话,我也能琢磨出两分意思来。若是能撮合成了我跟兰西书,他能拴住我的东西便又多了一样,日后他与那小皇后夜夜笙歌,自有我替他批小山似的奏折。只是叫他失望了,我见了那折子也头疼,更不可能再喜欢兰西书。什么旧怨都能过去,唯有这一桩,叫我至死难忘。苍望鹫知我心意已决,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惋惜地叹了口气,又骂了兰西书几句,听得我在一旁发笑。笑过后,我又同苍望鹫说起了真正的要紧事,“你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不知何时卸了我的差事,放我回江湖去?”苍望鹫蹙眉,不悦地看着我:“怎么,是朕待你不好了?”“好,太好了。古往今来,也没有如你这般的皇帝。”“那你为何还要走,好生待在北凉,享一享福不好吗?”我耸肩,伸出手遥遥指他:“留我在北凉,究竟是享福还是要我帮你批折子,你心里头有数。”被我戳穿了心思,苍望鹫面上也丝毫不见心虚,“又不是日日都要你来,只是有些时候实在忙得焦头烂额,才得叫你帮衬些。”他说得字字恳切,若不是曾连帮他批了半个月的奏折,我都要信了。见我不言,只怀疑地盯着他,苍望鹫轻咳了声,有些难堪地摸了摸鼻子,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胸膛一挺,腰杆子又硬了起来。他道:“朕是皇帝,朕说你是摄政王,你就是摄政王,你敢偷跑,朕就满天下通缉你,叫你得不到半日安宁。”说实话,这威胁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但小皇帝将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若是再驳他,也显得太不给他面子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后沙藏金搬出来,拿寻宝藏做幌子。因为少时的我嘴碎,总爱同苍望鹫说些江湖事,所以他多多少少对这后沙藏金有些了解,知道那是滔天的富贵。“你有法子能找着藏金宝藏?”“十拿九稳。”苍望鹫抿着唇,支着下颌思索,片刻后振臂拍桌,惊得我一抖。他道:“那朕便准你前去,待找到了藏金宝藏,与朕三七分成。”我皮笑肉不笑地扯唇:“三七?”触及到我凉凉的视线,苍望鹫有些心虚地笑笑,“二八,二八也成。”我仍是不说话,就那么阴恻恻地瞧着他。苍望鹫眼神飘忽,做了最后让步,“一九分,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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