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朝那处看去,便见了一群着一身竹叶青色袍子的小弟子们将九阙和许怡安围了,像是在吵架。许怡安的身形在一干人的映衬下显得娇小玲珑,却站在钦北身后,分毫不让地梗着脖子跟人对骂,像跟奶猫似的朝人龇牙,瞧着滑稽又可笑。雪蛟还在我身侧喋喋不休地说着:“主子此等身份肯定不能跟那干小弟子一般见识,所以——”“不。”我摆手打断他,轻笑了声,“这回本尊还就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才好。”“啊?”“啊什么啊,跟上。”我走到近前,也不急着往那群人里钻,只咳了两声,便有懂眼色的给我让开了条道。许怡安瞧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后便如倦鸟投林般撞进了我怀里。她勾着我的腰,半张脸埋在我的胸口,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朝我做了个口形,要我给她撑腰。确定我看见了之后,她便装模作样地娇声笑道:“你怎么来了?”我垂眸瞧着她,心里忍不住为她的做戏功夫惊叹,面上却做出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来,“本尊的未婚妻子遭了欺负,本尊若是不来,岂不枉为人夫。”许怡安轻咳了声,搭在我胸口上的手悄悄为我竖了个大拇指。我全当没看见,捏着她的下巴转向那群弟子,“哪个欺负了你?”许怡安顿时来了精神,大手一挥,点兵似的飞快指了几个人,看得我眼花缭乱。“罢了,不必说了。”我攥住她的手,“既仗着人多势众,那便都杀了吧。”我话音落下,雪蛟三人立刻便有了动作,人群跟着骚动了起来。“啊,倒也用不着——”许怡安压低了声音想为她们说情,被我摇头制止。我微低下头,低笑道:“你不必慌,且再等等,自会有人来为她们说情。”“真的?”“真的。”我眯起眸子,抬手将往此处匆匆而来的男子指给他看,“那就是。”许怡安踮起脚瞧了两眼,“你别说,你还别说,那人长得还怪好看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仙风道骨。”“他是谁家的公子啊,有婚配了没?”“那是逍遥子,他今年正正好好三十岁,比你大上十几岁,你能下得去口?”“逍遥子就是跟你有仇的那个吧?”“是。”许怡安撇了撇嘴,偏头啐了一口,“呸,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没忍住笑了一声。这脸变的,比蜀地来的戏班子都快。
我将她歪掉的步摇向里插了一把,替她理顺了珠穗,“待会儿躲远些,留神别沾了血。”“谁的血?”“你想是谁的便是谁的。”许怡安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狗腿地将我身上穿着的半边轻铠擦得亮可照人,“太帅了,这身文武袖穿在你身上是它的荣幸。”我正欲回话,便感觉一道阴沉沉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我朝那处看去,没瞧见人,只匆匆瞥见树后一闪而过的绯色衣角。“怎么了?”许怡安问。“无事。”我收回目光,揽着许怡安往乱哄哄的人群里去,“少说话,万事有我。” 终究是无用之功许久未曾见过逍遥子了,没想到这厮做戏的本事和胆色都更上了一层楼。他一掌拍开了九阙,从他手下救了人,还大言不惭舞到我面前,要我给个说法。我能给他个劳什子的说法,若非还得顾念他背后的势力,我早就一剑挑了他,哪里还会让他有机会来诘问我。我不理他,只低头询问许怡安方才发生了什么。许怡安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当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张嘴便把黑变成了白,将错处尽数推到了那少女身上。少女气得两颊通红,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乌眼鸡似的瞪着许怡安,恨不得将许怡安生吞活剥了。也有人为她抱不平,只是尽是些未经过什么大事的孩子,我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便做鸟兽散了。逍遥子看出了此事不能善了,也不再与我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我想如何。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偏过头,往偌大的擂台上扫了一眼,笑道:“静养了多日,本尊筋骨疲乏,不如你与本尊过上几招。”“若是你赢了,此事便一笔勾销。”“若是本尊赢了——”我略顿了顿,视线自他身后的一众弟子身上扫过,笑意更甚,“你这些弟子便都交于本尊处置,你意下如何?”说话间,我们周遭围聚了许多人,等着看我们的热闹。逍遥子最是看重脸面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不应,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擂台。我自然是跟着他一同走了上去。相比起难掩紧张的逍遥子,我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本来本尊今日并不想料理你,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休怪本尊了。”逍遥子抬眸看我,声音微沉似水,“你也太自负了。”他这脸色配上这声音的确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但前提是得忽略掉他紧捏着袖口的手。我轻蔑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莫耍嘴,且叫本尊瞧瞧你除了诡计,还有什么可傍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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