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嗤,白他一眼,“你这张嘴还是如从前一样,半点好听的都说不出来。”秉南烛摊手,“我娘就给我生了这么张巧嘴,我也半点法子没有啊。”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想起了多少,想没想起小爷对你一往情深,你跟小爷情投意合?”我拍掉他的手,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想起你这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这嘴不也未比我好上多少,还数落我呢。”秉南烛小声嘟囔完了,又嘟起嘴像小孩子似的撒娇,“哥哥,我是来找你避祸,你可千万要护好了我。”闻言,我蹙了蹙眉,疑道:“你做了什么?”秉南烛抓着我的手把玩,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只是杀了人。”“杀了谁?”“云峰的人。”“杀了多少?”秉南烛伸出四根手指。我猜:“4个?”他摇头。我又猜:“40个?”他依旧摇头。我一把将他的手打下来,有些没好气地说:“四波,估摸着有那么一百来个人吧。”“何时的事?可有人瞧见你了?”秉南烛笑道:“就半个时辰前,在荆州碰见了云峰的人,没忍住就杀干净了,应该没人瞧见。”“不对,好像有个女子看见我杀人了。”“谁?”秉南烛眯起眸子想了想,忽又掀唇一笑,“好像是从前出尽了风头的那个林清艳。”“原来是她。”我轻勾了勾唇,“放心,那是自己人。”秉南烛不懂我的意思,问我要不要连夜去将她也除了,被我抬手制止。她可是我下的一步好棋,怎么能现在就叫她走死路呢。 尊主,多谢款待秉南烛深夜前来,我也没机会去知会谢镇山,只能先暂且将这厮安置在我的房里,等叔公醒了再做打算。本想着我与人同住一夜会有些不习惯,却没想到是根本睡不着。我躺在床上,秉南烛那厮铺好了被褥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灼热到我都忽略不掉,更遑论是闭眼睡觉。“你还不睡?”我蹙眉问。秉南烛歪头,眯着眼轻笑,狡黠的模样像只猫,“小爷想跟你睡。”我抿唇,“那你便别睡了。”被我拒绝,秉南烛也不见羞恼,仍是笑眯眯的模样,“那你睡吧,小爷今儿心情好,给你守宿夜。”我怎么睡得着。我腹诽一句,坐起身来,朝他勾了勾手指,“正巧本尊也睡不着,不如与你聊聊。”秉南烛点点头,问:“可以啊,想聊些什么?”
“聊聊你。”我微勾唇,眸色微凉,“本尊尚未记起全部,只记得你姓甚名谁,倒是不知你对本尊的情从何处来。”从我一进屋,他的眼睛就一直紧盯着我,恨不得将我吃了,我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的一举一动都含着怎样的意思。秉南烛掀唇轻笑,露出白森森的犬齿,“你确定要聊这个?”我摊手挑眉:“怎么,聊不得?”秉南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起身至桌边掌起了一盏灯。一点昏黄亮在他眼里,更衬得他如珠如玉。他坐在我床边的脚凳上,像只小狗似的仰头看我,“我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你来问吧。”我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你从何处来?”“北凉。”“家住何处?”“幻胥宫。”“家里还有什么人?”“无父无母,只有个哥哥,哥哥名唤玄之。”我一时愣住,蹙起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我惊疑不是因为秉南烛说话,而是因为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我不知他家住何处,爹娘是谁,却只记得年幼的他执拗地抱着我的腿不放,唤我做哥哥。见我如此反应,秉南烛哈哈大笑,他一面笑,还一面来抓我的手,狠狠攥住我的腕子,他的手像滚烫的绳,将我困住。“哥哥呀哥哥,你怎么忘了,我是你亲手养出来的呀。”“我无父无母,混事不知,就连这个名字都是你给的,你怎么都忘了呀。”烛光摇曳,连带着他眼里的火光也跟着晃了起来,像池水中映出的月,诡谲又美丽,无端叫人心慌。我被水中月吸了魂,一时愣住,眼前耳边幻视幻听。我看到瘦骨嶙峋的半大孩子抱着我的腿,叫我哥哥,叫我给他一条活路。我听到尚年轻的我轻轻地笑,随意的赐了他一个名字。秉南烛。无什么别的意义,只是因为捡到他的那夜里,我正秉烛夜游,要往南风馆去寻欢。明明平平无奇,他却最是欣喜,最喜欢旁人唤他的名字。“秉南烛——”我轻轻唤他。他抓在我腕子上的手紧了紧,笑意微敛,目光里含了两分热切,喉结上下抽动,急惶惶吐出两个字。“我在。”这两个字仿佛是钥匙,打开牢笼,放出了什么妖兽来撕咬我的心魂。我又开始头痛,所听所见都变得模糊,冷汗涔涔冒出来,又滚进眼睛里。秉南烛不知何时爬上了床,将我拥进了怀里,咬开手腕,汩汩冒出的血送到我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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