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近乎要吻上来的姿势,“我这一颗心这样真,誓言发得那样毒,你怎么一句都不曾信?“
若说先前他跪在那棵古树之下表白的言语犹像信口编造的谎言,那这一番话出口,落薇凝神去听,竟听出了十分的真情。
叶亭宴本就说得半真半假,到伤心时,更有藏情外溢。
落薇素来自诩能够窥破人心,察觉到他不似作?伪的情意之后,反而乱了心思——上次在昏暗的床帐之中,也有一瞬,她察觉到了情|欲之下不似作?伪的眷恋。
从前还是遮遮掩掩的,她只当是错觉。
今日为了答她的疑问,他竟不肯再遮掩了。
叶亭宴抽走了她手中的散卓笔,抓着她的手指去描摹那两个刚刚写就的字:“我少时识得你时,你还?没有写就这一笔好字,后来我走遍天下,费尽心思,得了你一张帖子。”
落薇的手抖了一下。
除了逯恒,竟还?有旁人能见她从前的笔迹?
逯恒是窃了张步筠手中的书信才能得她笔迹的,皇室之人不比寻常文士,要提防算计、提防栽赃,所?习多为中规中矩的行书楷书。
偏她少时标新立异,非要琢磨出一套自?己?的写法来,想着同本朝几个名士一般文墨兼通、能得美名,还?因父亲扣了她的帖子、不许流向市井而生气过。
得了教?训之后,她才知晓深浅,自?此收敛了性子,开始学着如同玉秋实等人一般藏锋。
他们虽有字帖流出,但?时常变换写法,不至于成为把?柄。
叶亭宴习的是她从前的字——少时在许州的放鹤书院、在离开汴都时,她定然也留下过笔墨,只消有心人留意,不是搜罗不来。
幸而他不在汴都,也来不及仿了她的笔迹做些什么。
而叶亭宴还?在继续道:“自得之后,我日日描摹,夜夜思索,想着你落笔姿态——现下你明白我为何知晓此事了罢,你瞧,我学得好不好?”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松了手。
落薇揉着手腕直起腰来,心乱如?麻,惊魂未定。
想到他捡了她的字来学,又结合这番言语,一时之间,竟是十分?胆寒。
见?她发抖,叶亭宴竟还笑了一笑:“怎么,知晓我的心意,你怕了么?”
落薇勉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仍是忍不住扶着额退了一步。
她本该高兴的——如若此人在这样微妙的关系当中对她存在着一分?他本不该有的“真情”,她捏住这七寸,能叫他做的事情,比单纯给予他庇护能换来的,要多得多。
可不知为何,她只感受到了一阵一阵的心悸。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真情”?
这样的人怎么该有“真情”?
这样的人若有了“真情”,是什么模样?
这般的“真情”若仍是伪装,她以后能不能应付得了?
仿佛能听见她心中的话一般,叶亭宴朝她走来,平静开口,他本不想说这么多,但?这些话不受他的抑制,飞快地往外冒:“你以为我这些时日,为何同与过去不同?我初见?你,情难自?抑,做出那许多纠缠模样来。近日夜梦辗转,心中总想着,我若如?此,与你所?用的旁人又有何不同?我偏要敬你、重你、爱你,叫你知道,你纵要用人,我也是最妥当的一个!”
落薇已经被他逼到了禅房的一角,察觉到背后一阵冰冷的凉意,她吞咽一口,强自?镇定:“是吗?”
叶亭宴咬牙切齿地道:“自然!”
为遮掩最初脱口的熟稔,他编造了这一串话出来,如?今看来,不仅骗过了她,也骗过了自?己?——或许根本不是欺骗,他心口堵了千言万语不能出口,逢此机会,干脆不管不顾地倒了出来。
只是说到后来,心中愈发坠痛。
先前无数个在府中独居的夜晚,他望着明月,望着花树,不肯承认,原来自?己?那样恨她,恨她当初的背叛,又那样眷恋着她,就算亲身在油中滚了一遭,阿鼻地狱中捡回白骨来,见?她已成裙下客万千的女妖,他还?是要爱她!
叶亭宴伸出一只手臂抵在她的一侧,一时间几乎压抑不住体内潜藏的戾气:“从前情意来不及表白,你便做了这皇后,我还?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办?”
脑袋嗡嗡作?响,识海中却忽地浮现三年前上元夜落水时瞧见?的月亮。
他不甘地仰着头,离那轮水面之上的月亮远去,抓不住、碰不得,水波混沌吹皱,连虚影都揉得粉碎。
比起恨她,不如?说更恨自?己?,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他却借着这样的机会,都要把心肺肝胆血淋淋地掏出来。
今日她拜佛之时,他也漫不经心地随着一一拜了,望着佛像却只有嗤笑。
从前他也是笃信神佛的,然而真的落入无间时,众相难觅,无人来渡他。
叶亭宴垂着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一时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也跟着猩红一片,那些时常在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