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到了地同宣成为一个新家庭下的新家人。
又因为他不再孤单。
所以,约翰·德累斯顿暂时消失了,这也能解释宣在农场时没有遭受约翰骚扰。
以上的猜测需要证据,不然只是宣因财产损失而精神错乱的异想天开。
宣鬼使神差地看向客厅里母亲的骨灰盒,在骨灰盒里找到了一部被封在防尘袋里的手机,他摁上指纹,解锁了屏保,熟悉的短视频应用默认登录账号名赫然为“约翰·德累斯顿”。
宣失魂落魄地来到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一头及肩黑发在农场时剪短了不少,倒不像自己,更像约翰,他拿出镜柜里的染发剂,熟练地染上金色。他注视着镜中金色短发的青年,默默遮住眼睛,下意识扬起嘴角。
镜中的约翰对宣说:“好久不见,哥哥,农场玩得开心吗?”
宣沉默许久,问:“你是假的……德累斯顿先生是假的吗,埃莫斯是假的吗,农场生活的三天是假的吗?我的悲伤、快乐、痛苦、幸福……难道都是幻觉?”
这是一个没有回应的问题,幻想的约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约翰冷笑道:“呵,没有我,你能再和埃莫斯面对面说话?当时我留了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珍惜——没关系,我替你尝过了,他嫩得很、鲜得很!哦对了,他还在床上喊你的名字……”
宣双手捂脸大吼一声,约翰的声音不再出现,而他再次陷入静默,犹如被判处终身监禁,那个期限是千百年。
他是自负、傲慢的玩咖,他是厚颜无耻、恣意人间的纨绔,他是万众瞩目、挥金如土的网红,他是控制狂、强奸犯、烂人、渣滓。
他羡慕那样的自己。
他嫉妒那样的自己。
他渴望那就是自己。
他希望那就是自己吗?
自卑一面渴望又恐惧自负一面。
他不是约翰·德累斯顿,不是约翰·卡贝尔,甚至不是宣·贝克。
他只拥有“宣”这个名字。
宣紧闭卧室门,缩在被窝里浏览约翰账号里每条私信和留言,注视自己曾经幻想过的“理想”生活,他试图通过消灭约翰存在的痕迹消除自己的错误——从约翰的账号开始。
约翰·德累斯顿粉丝已达几十万,粉丝里不乏奇怪的人,比如每日向他问好、自言自语的人,疯狂发送爱慕之语的人,诅咒、辱骂他的也不再少数,看来约翰懒得搭理,也懒得正确使用软件提供的拉黑功能。
说起来,宣和埃莫斯线下见面后,埃莫斯也没有拉黑他的账号,这是否说明……
宣泄了气,他误解了埃莫斯,离开农场时也没有好好告别,不正常的人明明是自己,他却总在责怪他人,尤其是埃莫斯。埃莫斯可能还不知道宣郁郁不快的原因,可自己又该怎么和埃莫斯解释,而且要不破坏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
宣决定继续浏览并删除约翰账号收到的私信留言,而一个现已注销账号进入他的视野,对方私信约翰的第一句话是:
“孩子,你要谨言慎行,家族荣耀正系于你一身。”
宣看得一头雾水,当时约翰显然也不明所以,回了一个问号。
“你是否承认你代表了德累斯顿家族?”
约翰承认这一事实,毕竟他又是改名,又是连发几个视频介绍德累斯顿家族,寻常人只当青春期男孩愚蠢的幻想实践,难得见一个较真的人——他是不是不该这么数落约翰,因为约翰是宣自己的幻想朋友、家人。
那个奇怪账号继续自顾自地发言,哪怕再没有得到约翰的回应:
“我代表受你口舌玷污的家族,不日前来拜访。”
宣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是约翰结社的时候,他认为对方不过是表演欲旺盛的网络过客——网络更易激发人的激情和欲望——更何况这个账号已经注销,宣很快将这无足轻重之事抛在脑后,删除了之。
浏览信息让他的认知更加全面,清理错误让他的焦虑暂时歇息。
一束光穿过卧室窗帘,宣眯着眼用手挡住,懵然发觉昨夜不知何时悄然睡去,他伸手拿起自己手机,锁屏上提醒埃莫斯发来了十几条讯息。
“埃莫斯回到怀特雀可是高中体育明星,不再是农场的傻小子,你觉得他会和你说什么,他该和你说什么?”
“一位受人欢迎、备受瞩目,是众人的“国王”,一位无人问津、不受待见,是盘旋的苍蝇。”
“国王会爱上盘旋王冠的苍蝇吗?”
“你难道爱此人,而不爱他拥有的外貌、代表的地位?”
“你这些所作所为幼稚无比,妄想能杀死我?”
“你杀不了自己!”
约翰愤怒、刻薄的言辞不依不饶地于宣脑海里回荡,看来他搭建的幻想岌岌可危。
宣受不了脑内无休无止的幻想,头疼欲裂得捂着脑袋,心中本就破败的高塔摇摇欲坠,只需一根稻草便可顷刻坍塌,化作名为“宣”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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