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要和过去做个了断,手机通讯录只留下沈秋兰和一两个密友,随身行李也是寥寥。
开头的那两年,她用力而投入地活着。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彻底融入了这个地方。
吃着和当地人一样的食物,过着和他们一样的生活方式,对y沉的天空习以为常。遥远的彼岸的生活,模糊到是另一个世界。
转折是在和男友陷入僵局时出现的。
当时的男友是同一学校的华人。他们学校华人不多,建了个小圈子,互相取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在一起是必然。
有人撮合,秦宵也没有拒绝。她想,既然对方长得不错,一个人未免也孤单,为什么不呢?
后来才懂了,还不如孤单。
也有过一小段算是融洽的时光,但多数时间,都是在互相不理解却偏偏伪装一致中度过。问题越来越多,她却怠于修补,任由这段关系自生自灭。
真正想法是,希望对方赶快提分手,把包袱卸了,她落得轻松。
没想到那人拖了这么久。拖到她也心烦意乱起来。
秦宵有个习惯,烦躁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东西。二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没什么好收拾的,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在床底箱子里的一本书中,翻到了一张纸片。上面用楷t端端正正地印着一个名字:陈端。
这就是回忆倒灌的时刻。
大概是高二那年,她无意中捡到一张名单,里面有他的名字,于是四处搜集到十几张,小心翼翼地,把写了他名字那一部分,四四方方地剪下来,随机夹在书里。
这样,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他的名字,成为了她给自己制造的小惊喜。
而今,物是人非,秦宵攥着纸片,si气沉沉的一颗心,忽然有了痛觉。
她被自己的执念吓了一跳。
耳边传来敲门声,她开门,是男友。
他说,他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他们可以一起努力。
而秦宵只是从着那张清俊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们真的有点像。
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她想,她真的只是现在才发现吗?
男友唤了她一声。
最后,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突然轻而易举了。
她说,结束吧,我不喜欢你。
那天以后,各种各样的梦汹涌而至。有时,她会一整晚做一个与他有关的梦,她回到校园,亦步亦趋地追着他。有时候是一连串的诡谲难辨的梦,清晨头疼yu裂之际,他就出现了,他们会拥抱,会有一种真实的温暖。
她r0u眼可见地状态变差。
周末好友约她去派对,玩笑问她是不是磕嗨了。房东太太的茶话会上,一个上了年纪的邻居说,shawna,你看起来就像中国画里的nv人。
她问沈秋兰,你还记得陈端吗。
沈秋兰说,怎么不记得。
她说,最近经常想到他。
沈秋兰问,想他什么。
她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
沈秋兰说,你是因为失败的感情经历,对ai情产生了动摇。
她问,如果我现在遇到陈端,我们还有可能吗。
沈秋兰斩钉截铁,没可能,你尽早放下。
她知道沈秋兰说的是事实,但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和异x1ngjia0ei往,一旦想起陈端,她就失去了所有了解yu。
那年的圣诞假期,她回国,没有克制住自己,去找了陈端。
秦宵只知道他在n大,离江城不远。费尽周折打听到他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冬夜,她去了他所在的学校。
运气很好,在一幢不知名的教学楼里,她转着转着,就看到了他。
他没怎么变,和以前一样,清清爽爽的发型,穿得很少。很高,皮肤还是很白,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秦宵站在走廊的一端,远远地看着他,仿佛时光重现。
然后,有一个nv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到他面前,并排走远。
秦宵鬼使神差般地跟了上去。
看到了他牵起她的手,看到了很多人向他打招呼,也有向那nv生打招呼,还看到了她时不时往他的怀里偎。
他们去了超市,她也去了。在货架上随手拿了瓶很难喝的苏打水,冰凉的yet淌过喉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冰封住了。
他送她回了宿舍,然后也回去了。
他宿舍前的那条路,从右往左数第八盏路灯,要b别的都微弱些,秦宵记得清清楚楚,她就站在那盏灯下,看着他一步步消失。
雨打在伞上,蛾子围着灯罩拼命乱撞。
组织了很久的措辞,好可惜,就浪费了。
她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0出手机,按下一串没有刻意去记却已熟背的电话号码。现在是深夜,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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