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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莞提着八角宫灯等在郡王府门口。
因赵行的马车刚驶入长街,就有小厮到里面回了话。
尽管她知道韩令芙对赵行做不了什么,可还是担心了一整天。
偏偏赵行让元福送了那只手炉过来,姜莞又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出去掺和这些,那本就是叮嘱她乖乖在家里等他消息的意思。
这会儿听说他来,匆匆回了姜氏,领了丫头就跑了出来。
冬日天黑得早,落雪后更是如此。
不过郡王府门前本就烛火通明,朱红府门下还高悬着六盏灯笼,反而映着地面积雪泛出淡淡银光,明亮一片。
赵行下车,抬眼上去,就看见了等在廊下的姜莞。
此时雪下的小了点儿,但还满天飘着,她穿蜜合色斗篷,绣着大片红梅,兜帽也没带好,垂下去一半。
身前拿红绳绑着的几缕发丝上沾了白雪。
赵行皱眉,快步上台阶,替她挡住风雪,然后抬手拍去姜莞肩头落雪,又指了指她发上那些:“天寒地冻,我既来了,有什么话不能等我进府再说吗?”
姜莞撇着嘴,把手上的宫灯交过去。
赵行看着她冻的发红的指尖,朝她身后长安与长宁两个丫头各自扫去一眼。
姜莞欸地叫他:“跟她们没关系。你看看这盏灯呀!”
赵行早就从她手上接了过来,听她这样说,提高了些,仔细打量起来。
八角宫灯玲珑剔透,外头是绘制而成的八幅画。
通常都是一面为一幅,但这盏灯格外不同。
八面拆开各自为画,连在一起看,也是一整幅。
确实别出心裁,且非画工精湛者而不可得。
赵行当然认得出那是何人手笔,于是挑眉:“献宝来的?”
姜莞满脸骄傲:“我准备了小半个月呢!冬日天黑得早,你出入带着这灯笼照明,就不怕摔着了!我这个礼物是不是很贴心?”
赵行能说什么呢?
他出入都有随侍的宫人,走到哪儿也不可能黑灯瞎火的摔了他。
但她这份心意的确让人高兴的很。
就连韩令芙与赵奕那点阴谋算计而带来的阴霾,也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赵行面露笑意说是:“最难得是姜大姑娘的心意。”
笔墨丹青,原是他教她的。
她这上头的本事皆承自于他,实在没什么好献宝的。
姜莞看他眉眼舒展,才拢了拢披风:“笑了就行,我就是怕你为韩家事情而烦心,所以才提了这盏灯跑出来等你。”
二人刚过了影壁墙不远,正要往上房院去给姜氏请安。
赵行闻言脚下微顿,低头看她。
姜莞也正好仰面对上他的视线,笑吟吟的:“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我想了好久,才准备了这个,但为了哄你高兴,提前拿出来给你啦。”
赵行眼底笑意更浓:“那过年时候怎么办呢?”
姜莞耸肩:“再准备别的给你呀,我可没那么小气的,送二哥哥的东西,难道还拿这一件连年节礼都顶了吗?”
赵行提着宫灯的那只手收紧三分,呼吸也重了些。
天冷,喘出气来都带出一小团白雾。
姜莞戳戳他胳膊:“你别激动呀,给姑母见了还不笑话你?”
然后又抬手,指了指赵行面前刚刚散开的白雾。
赵行一时又无奈,眼看着她笑弯了腰,伸手把人捞起来,领着她一路去了姜氏屋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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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令芙干的事情一家子早知道。
元福来回姜元瞻话的时候,姜元瞻正好就在姜氏屋里说话,是以就一块儿听了。
那会儿就已经气恼过一场,被姜莞和裴清沅两个哄了半天才哄顺心气儿。
是以这会儿见了赵行,再提起韩家的恶心事,也没有了那么大的气性。
“听你这意思,只怕官家也未必会下杀手了。”
赵行嗯了声:“所以我才让元福来告诉一声。父皇有父皇的考量,成国公豁得出去,以退为进,要保全他一双儿女。
父皇不想寒了朝臣的心,更叫那些武将们觉着下场不过如此。
纵是他家有错,按照父皇一贯的行事作风,怕也是顾虑颇多,总要给韩沛昭兄妹留条活路了。”
赵然听了这话直皱眉:“那岂不是放虎归山?他们兄妹是好一对的豺狼虎豹,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国公府是败了,也离了盛京,但只要人还在,根底就还在。
成国公倒是如意算盘打得响!”
姜氏瞪他一眼,才又问赵行:“你是想让二郎跟薛婵说,索性把事情再闹大些,闹得京城不安,人尽皆知,成国公再想保全韩沛昭,也保不住?”
赵行沉沉点头:“他是不能留的。
我知道父皇想要安稳,但这件事情原就是安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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