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无奈,“算是吧。”
莫尹双手盖在裴清的手背上,脸色涨得通红。
裴清很过分,把他像小孩子一样对待,这么后抱的姿势太侮辱人,莫尹指尖在裴清手背上深抠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道:“你放我下来。”
裴清毫不理会,偏过头在莫尹的耳边说话,他呼吸温热,弄得莫尹耳廓痒痒的。
“不用我了,想让裴明疏帮忙?”
莫尹侧过脸,躲开他的气息,“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请你不要再说这样奇怪的话。”
“奇怪吗?”
裴清双手紧紧地抓着莫尹那两条毫无知觉的大腿,偏过脸,嘴唇仍旧是固执地追到莫尹的耳边,淡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莫尹转过脸。
裴清的脸近在咫尺,眼中光芒冷厉。
“我在想什么?”莫尹颤声道。
裴清冷笑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着莫尹,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给看穿了,“你在痴心妄想。”
“……”
莫尹紧抠着他手背的手力道慢慢松了,眼神也像是惧怕似的摇动。
裴清笑容讥讽,“妄想症会送命的。”
妄想一个身份悬殊的男人真的会爱上自己,妄想着有一天自己能从卑劣的角色变得光明正大,一直妄想到郁郁而终,死了都遭人唾弃,真是天真得可笑又可怜。
这种人,裴清尊重他们的选择,可他不理解为什么这样自私又天真的人非要带另一个人来这世界受罪。
不过还好,莫尹要作死大概率也只是自己飞蛾扑火。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尹扭过脸,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声,“你放开我,我走了,以后也不来了。”
“我可以帮你。”裴清低声道。
莫尹回头看向他,眼神游移,“什么?”
裴清没回答他的问题,“下次想过来就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我以后不来了。”
裴清眼神笃定,“你不来,我也去接你。”
裴明疏出差回来时,发现裴清和莫尹又“和好”了。
而且好像比之前更要好。
两个人同进同出的,几乎形影不离。
裴明疏在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裴竟友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如果裴竟友发现了的话,那莫尹兴许就要吃苦头了。
也许别人都没有察觉,但是裴明疏知道裴竟友其实在心里是很疼爱裴清的,如果知道裴清和莫尹有了暧昧,莫尹首先一定会被赶出裴家,这当然是裴明疏不希望看到的,他是真心地想要照拂莫尹一辈子以作补偿。
这种事,找莫尹谈,好像也不大好。
那么只能找裴清去谈。
可裴清那样的脾气,他们兄弟的关系又一般,去谈,好像也不会谈出什么效果。
裴明疏左右为难,转念一想,裴清和莫尹说不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过一阵可能也就没什么了,可转念又一想,以裴清的身份,这辈子哪怕经历上千百次都可以全身而退,但以莫尹的经历性情,能经受得住打击吗?
简直比公事还难办。
裴明疏在书房里看书也没法静心,干脆把书合上了,心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走到阳台俯瞰花园。
花园里百合正盛,一片雪白摇曳的花海。
他的母亲越锡云出身高贵,性情非常的自由跳脱,喜好诗画侍弄花草,听他父亲说,当初建造裴宅时,越锡云亲力亲为,一草一木都细致挑选,尤其是这一大片的百合。
《卡萨布兰卡》是越锡云最喜欢的电影,她喜欢里头挣扎的爱,没想过自己也会在爱里挣扎,就像她种下这么一大片同名的象征着纯洁美好爱情的百合时,也没想过这种花同样代表了悲剧性的死亡。
越锡云是身患绝症重病不治去世的,当时裴明疏只有六岁,他很伤心,以致于忽略了很多事情,譬如他父亲和重逢的初恋情人旧情复燃了。
裴明疏确信越锡云是知道的,她走之前拉着裴明疏的小手,让他不要恨自己的父亲,他后来也在越锡云的遗物中发现了她亲笔起草的离婚协议书。
裴竟友比他更早发现那封离婚协议书,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最终裴竟友还是再次放弃了初恋情人。
上一辈的恩怨,裴明疏不能窥得全貌,也不好作过多的评价,对裴竟友,他如母亲所愿,不怨恨。
过去种种都已烟消云散,最后,只留下这一院美丽纯洁的花。
“裴清。”
裴明疏叫住出门的人,“有时间吗?”
“什么事?”裴清冷冷淡淡的,拿他一贯的态度对待裴明疏。
“有些事,我想找你聊聊。”裴明疏的语气很郑重其事,裴清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道:“吃完饭。”
“好。”
裴清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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