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仿佛被风卷起来,放在了柔软的云朵之上。
季淮颂托着碟子, 她握着叉子,叉了一块烤布蕾,沾了冰淇淋,咬了一口。
软弹的口感,蛋挞般的奶香和香草冰淇淋的甜味混合在一起,在她的味蕾上跳舞。
好好吃。
一场招商晚宴而已,供应的甜品居然这么好吃,出乎她的意料。
季淮颂一直盯着她看,注意到她脸上变化的表情,没忍住笑:“这么好吃?”
林落烟点头,叉子上那块烤布蕾只被她咬了一口的,她握着叉子,顺手沾了沾冰淇淋,喂到季淮颂嘴边。
“超级好吃。”
没想她会就着手里那块,顺势喂自己,季淮颂没动。他不是甜口,对这些东西也毫无兴趣。
望进她眼底的熠熠星光,停顿两秒,他低头,直接将叉子上剩下的烤布蕾吃完了。
“嗯。”他散漫地点点头,“是很好吃。”
林落烟挑了下眉,一副“看吧我就说了很好吃”的得意样儿,从他的手里拿走碟子自己端在,靠在栏杆边上慢条斯理地吃着。
见她这副模样,季淮颂低头轻笑。
楼下宴会场入场的正门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林落烟咬着金属叉子,看见小姨从正门进来,身边是她好久不见的小姨夫——自从外公生病住院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
她这位小姨夫,也不是什么善类。在她过往的记忆里,他是入赘进林家的,歪门邪道多,很听小姨的话,但胆小怕事,很怂,成天被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指着鼻子骂。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还是中考前一个月某个平平无奇的傍晚,她放学回到小姨家,就看到满目狼藉,爷俩在家干了一架。
当时她就觉得,这一家子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有任何意外了。
她表哥在国外读了个花钱就能进的大学,游手好闲成天闯祸,听说差点被校方劝退。
这一家人,各有各的混乱。
-
宴会上的人精致华贵,都把自己的皮囊包装的十分体面。
林落烟吃完冰淇淋烤布蕾,刚把叉子放在碟子上,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碟子和叉子。
“你今天是什么角色?”她顺势侧身,腰胯抵着栏杆,看着他,“贴心男友?”
又是给她拿吃的,又是给她收拾餐盘。
季淮颂抬手抹掉她唇角淡淡的一点冰淇淋渍,转头叫来楼梯口候着的人,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顺手从托盘里拿了纸巾。
挑眼看她,似笑非笑:“不喜欢?”
林落烟:“是不习惯。”
这些举动她之前可能会忽略,也可能不会有任何感触,然而放在现在,她所有感官都在深刻体会,会放大很多看起来原本没那么需要在意的细节。
“现在开始习惯也不晚。”
用纸巾擦了擦手,季淮颂扔回托盘,扬了扬手示意旁边的人可以走了。
二楼的灯光忽而熄灭,中央一盏并不明亮的灯打在楼下宴会厅,散状光线,交错而晦暗。
大屏呈现着今晚这场招商宴会的项目主题,原本或叙旧或客套的人群纷纷看向台上。
林落烟和季淮颂几乎隐匿在这场昏暗之中。
“你请我看的戏,什么时候上映啊?”她看着楼下的小姨,问季淮颂。
季淮颂挨着她,手臂相贴:“这么没耐心?”
林落烟语调微扬,带了些调侃:“我可不像小少爷,我完全没有耐心这个东西。”
季淮颂偏头看她,勾唇笑。
又扯。
她对kiki,还有她的小姐妹挺有耐心,爱憎分明罢了。
他轻轻扣了扣栏杆:“再等等。”
楼下话筒传来亢奋的发言,林落烟听了两句,就有点儿犯困了。虚与委蛇的名利场她很适应,但枯燥无味的招商演讲,可真让人头疼。
尤其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项目,大饼画的比今晚的月亮还大。
见她捂嘴小小地打了一下哈欠,季淮颂低声:“困了?”
林落烟摇头。
季淮颂觉得好笑:“那你打什么哈欠?”
林落烟微抬下巴,振振有词:“我的嘴巴要打哈欠,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这点,张口就来,满嘴跑火车,但带些故意的娇纵,季淮颂总觉得她这点格外可爱。
而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摆出来的态度和表情像极了学校天鹅湖里抻颈的白天鹅。
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会儿,他伸手,一只手捏着她的双颊,将她的脸扭过来,面朝自己。
林落烟的视线黏在小姨身上,慢几秒挪过来:“怎么了?”
这双漂亮的眼睛,前一秒目光如冷箭一般凝视着小姨,这一秒因为他突然的举动,像懵懂小鹿一样,透着几分不解和迷茫。
指腹触碰着她的脸颊,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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