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亢先前承诺让太子李潜龙重返东宫又出尔反尔,已经惹的朝中几位重臣颇为不满,加之苏天寿在军中威望甚高,短时间内,东西大营不少将领倒戈相向。
临近黄昏,苏天寿兵不血刃便抢占京城南大门,趁机高举义旗,奔赴皇陵营救太子,恭请他尽快登基,扭转时局。
临行前特意派常胜带着一队人马进京,接应苏景玉出城。
浓云压顶,到处灰蒙蒙的。
顺子生怕救了苏景玉又被堵在城内,一路快马加鞭向南冲。
京郊已呈混乱之势,远远瞧见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吓得他又在心里念了无数遍天地山川神佛祖宗保佑,正思量着该如何蒙混过关,走近些才瞧见为首那人正是常胜,四目相对时激动的涕泪横流。
马车顺利出城,趁夜直奔庄子驶去,不同于京中纷乱,这里尚且平静祥和。
橙黄的莲台灯下,空置的荷塘已然铺上一层浅水,水光潋滟,微波漾动,边沿处结下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
光秃秃的银杏树下立着雅致温馨的房舍,门前铺好了一条与图样上一模一样的石子路,一闪一闪的光亮从窗子里透出来。
苏景玉不让顺子帮忙,亲自抱起逢月,踏着石子路走到门口处站定,看着正门上雕刻的与梦中如出一辙的鱼形玉佩,低头笑望着怀中的少女,视线再度模糊。
顺子生怕苏景玉胸前的伤口裂开,向前探头往他怀里瞄了眼,变着法地催促道:“世子啊,赶快进屋吧,别给少夫人冻着了。”
房门忽地从里面拉开,一股热浪扑涌出来。
巧儿搓着满是冻疮的双手,激动的眼泪汪汪:“世子您回来啦!”又见逢月躺在苏景玉怀中,急道:“二小姐受伤了吗?”
苏景玉摇头,抱着逢月跨步进房。
这两日巧儿担心的坐立难安,冒着冬雨寒风铺好了门口的石子路,祈盼着逢月和苏景玉都能平安回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真,抹掉眼泪正要跟过去,顺子一把揪住她,抻着脖子朝屋里嚷道:“世子啊,我们在耳房候着,您和少夫人有啥吩咐喊我们一声就行。”
房里烛光熠熠,半掩的床幔后,两条被子整整齐齐地堆叠在角落,上面平铺着拂风那件淡蓝色的道袍,苏景玉目光定了一瞬,把逢月轻放在床上。
他胸前的伤处受了力,再度渗出血来,好在拂风的伤药药效卓绝,鲜血没有浸透袍子。
几日分离,彻骨的思念,苏景玉片刻也舍不得离开逢月,倚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微凉的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流连许久才起身去处理伤口,擦拭过身子,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衣躺回床上抱着她。
好半晌,怀里的少女动了动,苏景玉抬指勾勾她的鼻子,逢月倏地惊醒,难以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真,懵懵地抓起他的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口。
“疼!”苏景玉宠溺地嗔她。
逢月彻底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咬的是他手指,笑着笑着便哭了,缩在他怀里啜泣不止,口中不停地唤着“景玉,景玉……”
这几日她为他担惊受怕,是该好好发泄一下,苏景玉不急着哄她,轻抚着她的脊背,直到她的哭声停歇才抹去她眼角的残泪,深情地开口。
“想我了吗?”
“嗯!”逢月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紧贴在他脖颈上,想起他留下的那封气死人的休书,心里一时委屈,反手从枕下翻出来别扭地扔给他,贴靠着他的身体却半点都舍不得离开。
她知道苏景玉当时是怕连累了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是贪恋他的温柔,想让他好好哄哄她。
苏景玉接过休书攥在手中,轻声念着其中的句子,“惟愿爱妻逢月再结良缘,与梦定之人终成眷属。”
他停顿了一瞬,眼里泪花闪耀:“桑婉,我是江涟。”
逢月惊诧抬眼,一时间呼吸都乱了节律,她只向苏景玉提起过梦中的夫君称呼她叫桑婉,却从未同他提起过江涟这个名字,难怪她总是觉得他像极了梦中人,原来真的是他。
上天早已经注定了这段情缘,哪怕他中毒离京多年,哪怕当初与他有婚约的是林玉瑶,她最终还是嫁给了他,与他再续前世的姻缘。
“夫君……”逢月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景玉,像是想要把前世看不清的全部都找补回来。
她不想再问他为何没有鱼形玉佩,因为只要是他,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苏景玉回想梦境中桑婉替他挡刀惨死,两人双双坠崖的一幕,动容地红了眼眶,一把抱紧她,压的胸前伤处钻心地疼,周身不禁一颤。
逢月急着向后倾身,手掌从他背后小心地向胸前摸过去,止住哭声问:“你受伤了?”
苏景玉攥住她的手,“没事。”
逢月这才看见他手腕上的勒痕,急出了哭腔,“怎么没事,疼的都流汗了还嘴硬,快让我看看还伤哪了?”
胸前的伤口还没有结痂,苏景玉不敢让她看到,攥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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