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在脚踏上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越睡越累。
羽睫颤了颤,眯着眼睛向身上看,脖颈以下被被子缠裹的严严实实,两手向两旁挣了挣,被子纹丝不动,双腿用力一蹬牵动了腰下的伤,疼的斯哈一声,彻底清醒过来,小心地欠起身子,把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开,扶着床边坐起。
窗外阳光正好,太阳至少有三竿高了,房里静悄悄的,齐肩高的床上被子随意堆叠着,逢月揉了揉睡的僵硬的脖颈和肩膀,懒懒地打个哈欠,眸中盈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亮闪闪的。
掀起被子正要起身,拂起的微风吹的圆桌边沿垂下的字条轻轻摆动。
“早晚涂伤处,静养,别出门。”
逢月不愿让府中的人知道她受伤的事,自己对着菱花镜涂了药,歪在床上静养了一整日。
当晚苏景玉彻夜未归,逢月乐得自在,不必睡在硬邦邦的脚踏上,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起时腰上的伤明显好些了,只要不久站或久坐,不磕到碰到便不会觉得疼痛。
逢月心情大好,差桃枝去请子溪过来聊聊天,桃枝回来说子溪正陪在孟氏身边哄苏离玩呢,问逢月要不要过去,逢月含笑婉拒。
苏景玉曾告诫过她离孟氏远一点,她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何仇怨,还有不到一年她就要离开苏府了,还是少惹些麻烦的好。
她独自一人在房待着无事可做,想起好久没有吃过五芳斋的桂花糕,顺子从昨日便候在院子里等着她的差遣,正好让他出门去买三盒回来。
小小的桂花糕圆溜溜的,还不及牛眼大,表面印着花朵图案,黄白分明,松软细腻,吃起来香甜可口,整间房都弥散着桂花的甜香。
逢月坐在圆桌边接连吃了两块,拍了拍手上黄橙橙的桂花屑,正打算唤桃枝进来把另外两盒桂花糕送到子溪和离儿那去,房门被推开了。
苏景玉先走进盥室净手,而后慢悠悠朝内室走来,眉头一皱,“什么味?”
此时晌午刚过,逢月还从未见他回来这么早过,懵懵地望了望窗外,太阳的确才偏西一点点,问道:“我让顺子去五芳斋买的桂花糕,你吃吗?”
苏景玉脚尖一勾,从圆桌底下勾出个凳子坐下,幽黑的眸子漾着三分醉意,慵懒地摆了摆宽大的袍袖,一袭红衣上沾染着馥郁的酒香,“不吃,臭死了!”
逢月嘴一撅:“哪里臭了?比你身上的酒气好闻多了!”
苏景玉拈起一块桂花糕看了看,纤长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的一般,勾起唇角嘲笑道:“如今都还没入夏,哪来的桂花?这些都是陈年的桂花做的,一点儿都不新鲜,亏你吃得下。”
他厌恶地随手一扔,小小的桂花糕倒跌在盒子里,摔散了半边。
逢月气的一把将盒子拢到身前,“不吃拉倒,谁请你吃了!”双手拄在桌沿上缓缓起身,又慢慢坐下,唤桃枝进来把两个整盒的桂花糕给子溪和离儿送去。
“伤还疼吗?”苏景玉酒后朦胧的目光瞟向逢月的腰身。
“好多了,只是坐久了还会疼些。”逢月的伤是苏景玉为她医治的,又把顺子留在府中供她差遣,她心里不免有几分感激,声音轻缓了些。
苏景玉点头,视线从腰身向上,停留在逢月的脸上,“趴床上去我看看。”
他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丝欲望与邪念,只是酒后的语速慢了些,嗓音更醇厚温柔,尤其是迷离的目光,似能勾魂摄魄,看的逢月脸颊顿生嫣红,低下头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涂点药就行了。”
苏景玉拎起茶壶自顾倒了盏茶,细润清香的茶汤将桂花的甜香冲淡,“你确定没事?那明早早些起身,随我出门一趟。”
“去哪?”逢月抬眼。
苏景玉端起茶来品着,“去城外的玄清观祭拜我娘,单程两个时辰的马车,你行吗?”
“两个时辰?”逢月蹙了蹙眉,手掌不自觉地背到身后揉着伤处。
她是苏景玉名义上的妻子,的确应该陪他一道去的,只是两个时辰的车程,往返就要四个时辰,她怕是真的挺不住。
这两日顶多坐上两刻钟,伤处就已经开始疼了,若是中途停车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应该是无碍的。
晌午时阳光耀眼,不似夜里灯火柔和,逢月一想到要在苏景玉面前宽衣解带便羞的脸颊绯红,倔强地点头,“我行的!你明早记得早点叫我。”
苏景玉抬眼看向她揉着腰下的手,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开口。
入夜,逢月进盥室摸索着给伤处涂了药,就早早地躺在脚踏上睡下,生怕明早又起迟了,误了祭拜的吉时。
次日卯时将至,逢月睡的正熟,苏景玉已经穿好了一身素白的窄袖收腰袍子出了房门。
天还没有大亮,几颗星星点缀在淡蓝色的苍穹之上,一闪一闪的。
丫头小厮们忙着吹熄夜灯,洒扫庭院,内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提着鸡毛掸子掸落车壁上的浮灰,顺子闭着眼睛坐在车辕上,张着大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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