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有个周严丰周局长,去年五月份从天庆市调过来的,今天上午回了一趟机关就又出去了,沿海那边几个县上午有地震,他们建设局有地震应急救援联动工作,他当时就组织人员过去救援了。”
李知芳刚说完,陆曼曼就叫秘书通知司机备车,她没像往常一样拿包包,而是抱起桌上酒店提供的几只瓶装崂山矿泉水就往出走。
李知芳劝她在酒店好好休息,周严丰救援工作结束会回来的,她不用急着找人。
陆曼曼等不下去了。
让她在酒店里多待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如果说周严丰离婚做了保密工作,可裴父那个职位不一般,他就是瞒谁也瞒不过裴家。
他离婚的事就连裴锦都不知道,除非他没有提交离婚报告。
他还把家里都瞒下了。
她要见到他。
她要问个清楚,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提交离婚申请,问问他为什么不跟她说调职的事,是不是放不下脸面,他要是放不下脸面,她主动就好了。
陆曼曼过去时已经傍晚,天色昏暗中刚下车就看到震区很混乱,四处倒塌着木质结构的房屋。
到处乱哄哄的,人员除了群众有公安有消防还有部队上的人。
她顾不得其他,一路打听一路朝前走,好容易碰到周严丰身边一个参谋,被领着到了一间简易搭建的屋前。
“我们周局长就在里面。”
参谋指了指。
陆曼曼谢过之后走前一步站在门前,忽然就鼓不起勇气来了。
他为什么不肯同她说他调职了,是真的放不下脸面?
万一他就是当时做不到,想给他自己缓和忘记的时间,他好不容易要放下了,她出现在他面前,岂不是叫他功亏一篑。
市政府碰到他,他很快就离开了,多看她一眼都再没有,分明不想再见到她,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陆曼曼又变得犹豫不决,久久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伤口,也要好好休息呀。”
简陋的门板里忽然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
陆曼曼心脏仿佛被狠狠拽了一把,紧跟着门板从里面被打开,里面略有些昏暗的光照泄露出来,也叫她看清出来的是个长相温婉,身穿护士服的女人。
“你……要找人吗?”
那女人看到门外有人,微微一愣之后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抱起医疗箱问道。
陆曼曼看到屋里的人,光着膀子,胳膊上打着绷带,正在往身上穿衬衣。
陆曼曼心里一点点冷下去。
周严丰察觉到门口的异常看过来,穿衬衣的动作止住,但他很快就撇开眼背过了身。
“叫她进来。”
那女人回头看看他,再看看陆曼曼,让开了道。
陆曼曼双腿灌铅一样沉重,好半天才抬脚走了进去,那女人什么时候走了不知道,她只看到周严丰扣了好久纽扣,好半天才愿意转过身来。
他目光刀子一样上下打量她,神色绷得不是那么好看,开口问她,“跑来这里干什么?”
“追离婚证都追到这里来了?”
陆曼曼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她有病,追离婚证能追到这里。
她再也不要主动了,也更不要看到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光过身子,她转身就走,刚转身却是想起抱着的矿泉水,回头要扔下,一头就撞到了周严丰硬邦邦的胸膛上。
鼻尖撞得酸痛。
她一手捂住鼻尖,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
一只大手扶上她下巴,他看着她的脸皱起眉头,嗓音发紧,“撞疼了?”
不要了
陆曼曼好讨厌他,从来就没人能惹她伤心成这样,也没人能惹她掉这么多眼泪,她很快甩开他的手,低头捂住脸。
周严丰掏出手绢给她。
她也不接。
周严丰最终强行拉下她的手,替她把眼泪擦干,看了看她鼻子没事,把她抱着的几瓶水拿到桌上。
然后倚在桌前垂目看她。
他早上见她光鲜亮丽,比从前还要精致美丽,现在长发有些凌乱,出汗了,碎发沾在额头上脖子上,身上白色衣服褶皱了,裤腿坠着泥点和木屑,脚上穿的还是早上看到的那双小尖头细跟的高跟鞋。
来这种地方,为什么先不说把鞋子换掉?
有那么心急?
撞个鼻子就要哭成那个样子?
周严丰一向能洞察到她心思,头一次想确定又不敢确定,因为没指望她主动找他,就是开头说她追离婚证追到这里,虽说有赌气成分,但也确实以为有那种可能,才不愿见到她。
如果她真的要,叫他拿什么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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