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脚步声盖住了猫儿般的媚喘,阿木哈真与容吉同时抬头,望向天牢门口,见一名兵卒引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白袍男人走了过来。
白袍兜帽上镶了一圈白狐毛,男人进门后,抬手掀开兜帽,狐狸毛如项圈般围在天鹅般的长颈上,而他的肤色竟比白袍还要白皙,像一尊冰雪铸造的塑像,冰蓝的双眸晶莹剔透却涣散无神,纤长的银色睫毛如羽扇般扫下一片阴影。
“大人,这里有个坎,您当心。”
“多谢。”
阿木哈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真是有什么开心事吗?”容吉和蔼得望向她。
“没什么。”阿木哈真咳嗽一声,收敛了笑容。
她只是觉得,莲华那白皙的秃头,在昏暗的牢室里,好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哦。
见到了熟人,她刚才撞鬼般的惶恐也削减了几分,走过去牵住莲华的手,扶着他给他引路,容吉诧异得看着两人交迭的手,笑问:“两位之前认识?”他并未起身迎客,仍端坐在那张长桌后面。
“额……我看他是个瞎子,就过来帮帮他。”阿木哈真避开容吉探究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事不能让容吉知道,便故意摆出一副无知的姿态,“他是谁呀,为什么会来这里?也是有嫌疑的犯人吗?”
容吉用指腹将那枚翡翠戒指在桌面上轻轻推磨,慢条斯理道:“孤也不认识这位小和尚。礼部尚书突发心悸之症,孤派人去太医署,不知怎么派了个和尚过来。”
那位带路的差役连忙跪下,畏缩得垂着头:“回大理寺卿,这位是太后身边的莲华法师。太医署值守太医听说是给礼部尚书问诊,都推说无能,有一位叫张思邈的太医说太后娘娘身边的莲华法师针灸之术天下无双,若请了他,礼部尚书或许有救,属下便斗胆让太医署请示了太后娘娘,好在娘娘仁心……”
翡翠扳指又一次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搁愣”声。
“孤知道了,你倒是有心了。”容吉又轻又慢得说着,话音里却有几分寒凉,“那便带这位莲华法师去给礼部尚书看看罢。”
容吉仍旧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只用目光瞥了眼身侧的贵妃榻,榻上竟无声无息得躺着一位紫服老者。
阿木哈真搀着莲华走到贵妃榻边,顺手按压老尚书的脖颈处,仍有温度,只是心脉跳得极慢。
莲华用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她把位置腾给莲华,看他从怀里取出装了针的布卷,她回头望向容吉:“舅爹,你桌上的蜡烛可以借我用用吗?”
“当然。”容吉将白烛推到桌沿,阿木哈真走过去拿起白蜡烛,隐约觉得那张长桌好像在抖动。
她行走仓促,蜡油滴到手上,原以为是滚烫的,却不想很温热,并不烫手,她疑惑得用手捻了捻,质感也比普通蜡烛要细腻一些,她还想用手去试烛心温度,被莲华叫住了:“施主小心。”
她将蜡烛放到一边,取出针灸针,一根一根在烛火上烫烧。莲华则指挥着那位差役,把老尚书的官袍脱下。尤其他腰上紧紧扎了条宽玉带,玉带解下之后,老者的呼吸都顺畅不少。
说到呼吸,阿木哈真觉得手边那根白蜡烛正发散着一股醉人甜腻的浓香,她闻得昏沉,烧完针后,便把白蜡烛还给了容吉——那张长桌晃得更厉害了。
莲华是盲人,看不见病人身体,而是用手掌在老尚书有些皱缩的皮肤上推磨,感受他皮肉之下的血脉,当莲华抬手时,阿木哈真便把烫好的针递到他手边,他快而准得扎到对应穴位。
小差役候在一旁,看着僧人妙手在老尚书身上游走,扎下根根金针,他看得心惊肉跳,可僧人与少女却神色如常,仿佛手底下并非气息奄奄的国之肱骨,而是天底下最普通的木头人。他心中忐忑,便回头看自己的主公,却见大理寺卿微微眯着眼睛,神色里透出一股浓情,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小差役吓得避开目光,转而死死盯着尚书身上的金针,不敢再乱看一眼。
半个时辰后,阿木哈真又摸了摸老尚书的脖颈。她手有些凉,摸到皮肤上时,能感受到那具身体向旁边避了避,又掀开老尚书眼帘,看他涣散的瞳孔也渐渐凝聚,心知已大功告成,便抬手拍了拍莲华的肩膀。
莲华却摇头,从暗袋摸出三根极细的短针,递给阿木哈真。阿木哈真有些惊讶,这些短针是用陨铁所铸,价值不菲,并且是专为长期滞留打造,轻易不会使用。
这个人明明已经救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用上这东西?
阿木哈真按住莲华的手,莲华却回握住她,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蹭,像是在肯求一般。
她只能乖乖拿针去火上烤,边烤边看桌后的容吉,他似乎累了,托腮斜斜得坐着,凤眼懒懒眯着,双颊浮出醉酒一般的桃红,嘴唇在呼吸时微微张开,但看不见他舌尖的那颗圆珠。
“嗯?怎么了……阿真,你想……嗯……”容吉发现了她的目光,懒洋洋得抬眸问她,眼底几分媚意,声音酥得像融化的蜡油。
“没什么,我看舅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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