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开始杀马,就意味着自断双腿,再也没有逃出包围圈的可能。
但此时的联军顾不上太多,杀完马,再也没有东西能吃的时候,甚至开始啃食同伴的尸体。
就这样围困了联军近两个月,联军饥饿难耐之下,终于向大端王军投降。
这一战,联军折损大半,从原来的十六万人减少至八万人。
而秋景明轻点人数的时候也发现,大端军队死伤同样惨重,共计阵亡五万余人,受伤重残者不计其数。
联军的将领投降的时候,一开始还不相信秋景明这个毛头小子能想出这么一环扣一环的计策,但当秋君药一身龙袍,出现在犁谷上方的时候,联军将领不知为何,面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随即狂笑起来,一边说着“好好好,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一边试图偷袭,然后被长矛刺穿心脏,眼珠凸出,血肉崩裂而死。
看着犁谷底仅剩的八万降军,当秋景明问秋君药,要怎么处理的时候,秋君药默了片刻,随即道: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
秋景明没想太多,只道:“大端没有虐待战俘的习惯,给予他们饭食,放他们走便是。”
“那等再一个二十年后,等这八万联军回国休养生息足够,又像今日那样,重新拉起兵马,进犯我大端吗?”
秋君药拢起披风,似乎是觉得冷一般,洁白的狐狸皮毛轻轻吹过他白皙俊雅的面庞,眉目冷冷的,看不清情绪:
“明儿,慈不掌兵。”
“”
这一回,轮到秋景明愣住了。
他呆滞地看着秋君药,似乎是没能明白秋君药的意思,眼皮长时间的没有眨动,因为惊愕而保持不动的眼珠轻颤,最后被风吹过,留下生理性的眼泪来:
“父皇,您是想”
此时的他,看着秋君药的侧脸,竟然迟来的感觉到一丝后怕,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能在战场上交给他的,竟然不是“兵者,诡道也”这样的阴谋阳谋,而是一句狠心绝情的“慈不掌兵。”
秋君药没有看秋景明,也没有继续解释自己这句话中的含义,而是伸出手,接住了来自灰幕天空上方,缓缓飘落的雪:
“斩草要除根。只不过,你不要怕,这是朕犯下的杀孽,与你无关。日后金国、燕楚、夜秦的将士,黄泉路上,只来寻我秋君药一人便是。”
言罢,秋君药没有再看犁谷底缴械投降的联军军队,转身离去。
白色的披风在地面摇曳出淡淡的痕迹,遮盖住了联军气势汹汹想要攻入大端的车辙,而不久后,车辙又缓缓被秋君药身后的大端军队踩在脚下,再也难觅一丝踪迹。
或许若不是联军率先进犯,秋君药是定不可能毫不留情地斩杀联军。
只不过他们所犯的是大端,只要秋君药后退一步,心软一步,明日所遭屠杀的,就是大端的子民。
因为这一场战役,大端十万大军损失了近一半,这一半的大端军队有兄弟、姐妹、妻子或者孩子,若不是联军来犯,为求自保,他们又怎么会死。
秋君药不是圣父,站在大端的立场上,为了一劳永逸,也为了彻底断绝金国、夜秦、燕楚再度进犯大端的可能性,秋君药只能狠下心。
“来福,离我离京,已经多少天了。”
秋君药仰头,看着漫天的白雪,将一切罪恶和血迹都掩盖,只剩他缥缈的声音在谷内回荡,漫天都是洁白飞絮,入目都是空茫:
“竟已经到冬天了。”
“回陛下,距离您离京,已经四月有余。”
来福说:“您离开的时候是深秋,如今,已经入冬了。”
“是了,入冬了。”秋君药怔怔地看着熟悉的雪景,低声叹道:
“朕第一次遇到皇后的时候,也是在冬日。”
“那时他一袭红衣嫁我,如今,竟然已经三年过去了。”
秋君药伸出手,那飞雪掉落在掌心,冰冷的好似凝结的血液:
“只不过,等朕回去的时候,他怕也是不认得我了吧。”
“怎么会呢。”
来福忙道:“陛下凯旋而归,英姿灼灼,娘娘心里,不知该如何仰慕您,又不知如何思念您,怎么会不认得您呢。”
“今年的雪如此浅淡,约莫是三年前的雪下到现在,已经全然下尽了。”
秋君药一头青丝尽数成白,风“呼”的一声吹起,将那浓密的白发吹起,入目是缥缈而淡的银光,在雪中,仍旧刺眼:
“心力交瘁,双鬓皆白。手上也沾了太多的血,时至今日,倒不知该如何轻抚他发。”
耳边似乎还有哭喊声,和刀兵刺入血肉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破裂声,一切似在耳边,秋君药忽然觉得有些想吐,只觉阵阵眩晕,心脏像是要爆炸开一般,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勉强跪倒在地上,稳住身躯。
在来福惊呼着想要扶住他的时候,秋君药却忽然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捂住唇,温热的血液顿时从他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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