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由谁呈,怎么呈上去,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季青珣敢将假信给他,就不会让他有翻供的机会。
如今他在李牧澜之前捉拿了摩诃,总算是控制住了事?态。
李持月也震惊于李牧澜的冷血,居然?在济芳坊埋下那么多的火药,这样?的人当皇帝,根本不会将万千生民放在心上。
他做的孽已经够死了。
“事事哪能尽如人所料,不如接下来,就听我的?”她?抬起眼。
“好啊。”
阿萝要亲自对付李牧澜,他打个下手也无妨。
不过……
季青珣这一回点了点自己的脸,他得要点甜头。
李持月放下碗,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跟我做买卖吗?”
“天底下哪有这样做买卖的,”季青珣无辜道,“我挠了一下脸罢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怂的他。
看着那么游刃有余的季青珣,现在对待她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李持月就知?道自?己?先前的话确实戳到了他的心。
但她自己也还不开心呢,懒得顾及他的心情,将粥喝完了,放在托盘上。
他又递过来帕子和茶水漱口,可说是无微不至,任谁对着这样?殷勤的伺候,都难摆一张臭脸。
“一张脸要绷不绷的,这么难办吗?”他叹了一声?,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被李持月拍开。
季青珣没有急着走:“摩诃现在我手里,你想怎么办?”
李持月想了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点头:“那接下来就听公主吩咐了。”
说罢端着空碗出去了。
白天睡得太多,李持月望着屋内昏暗的角落发呆。
深夜时分她的体温又高了起来,感觉呼吸都冒着火星子,额头重?新变得滚烫起来。
到了半夜,房门被再次打开。
李持月的呼吸声已经很明显了,季青珣快步走过来。
摸上她额头的手带着冰凉,李持月只觉得舒服,又自?发地靠近,整张脸都要贴上他的掌中,季青珣顺势把她捞在怀里。
“很难受吗?”
这样难受的晚上听到他关怀的话,李持月情绪脆弱,更加不想一个人待着。
可她不愿向季青珣示弱,“我快好了……”
明明在说话,实则根本多大声音。
“那就是还没?有好,我在这儿陪你,而且我刚刚去找了冰块了。”季青珣跑了整座城才找到一点存冰,高价买了回来。
直接贴在她额上定然不行,包着帕子又怕打湿了冷着她?,季青珣只能宽衣盘在床上,抬手握住冰,直到掌心被冻得通红,才擦干了贴在她额头上,算是冷敷。
两只手轮流如此,李持月皱紧的眉头慢慢放松了一下,揪着他衣襟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见她?舒服了一点,季青珣觉得高兴,他的指节已经冻得瓷白,掌心似刺扎般的痛意。
“上官峤……”
李持月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喊。
伸过来的手一滞。
季青珣低头看熟睡的人,眸中逐渐流淌出痛苦,不管怎么骗自?己?,上官峤在她?心中占据的分量早已超过了自己?,若不是他死了,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罢了,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儿呢。
到底认命地贴在她额头上,季青珣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
“我在这儿,阿萝,是我……”
声?音太轻,李持月迷迷糊糊地听不见,被人抱着的感觉让她?安心,抬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委屈地说:“我好想你啊。”
“不要再说了。”季青珣求她?。
那一夜他都没有睡,手心一遍遍冻透,李持月终于?睡熟了,没?有再说梦话。
早上睁开眼睛,李持月感觉到脑袋终于没有这么沉了。
季青珣守在床边脚踏上,枕着手臂睡了过去,两个人的手如同从前一样牵到了一起。
带回来的冰已经在盆中化成了水。
李持月昨夜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得季青珣的脸色有点苍白,有点憔悴。
她?努力回想,似乎季青珣说……他找到了冰,还有那双冰凉的手。
她?低头看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苍白修长的一只手,像是浸泡在水中许久,没?有一点活人的温暖。
这个坏东西!
李持月想着,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看他的睡颜。
两个人的鼻尖最近时,她?看得仔细,微晃着时不时差点擦到他的脸。
季青珣生得修眉妙相,见之令人神?往,那睫毛好像两把小小的羽扇,能在人心尖上轻扫,他若想对谁好,如此掏出一颗心来,石像也没法无动于衷。
怪她?吗?
李持月知道他是真心要赎罪,可她?也是真?的释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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