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何慧芳做了一大锅面条,用从家带来的酸菜炒了半根腊肠做码子,一家人坐在灶房里头暖呼呼的吃下肚。
沈泽秋想了想,说过了元宵想去更远些的青州城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便宜些的货源。
“行,泽秋哥你说的对呢。”安宁点了头。
何慧芳把碗筷收好了,说道,“我得去包几个红包,里面塞二十六枚铜钱,给庆嫂她们意思意思,图个吉利。”
说完去把她藏钱的陶罐子抱了过来,仨人一块包着红包,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了唱小曲儿的声音。
何慧芳侧耳听了听,“哟,隔壁姓宋的这么早就来了?”
其实不然,安宁何慧芳他们哪里知道,宋掌柜不是来得早,而是压根儿就没回去过年,除夕前两日,他去滨沅镇云嫂的娘家找过一回,谁知云嫂不仅不愿跟他回来,还让宋掌柜在岳父母面前丢了脸。
宋掌柜失了面子,心中又恨又气,干脆自己老家也不回了,托人捎了个信儿,说今年不回去,然后乐颠颠的把家里几件稍值点钱的东西拿去当铺换了钱,
他一个人还乐得自在呢。
就算是过年,镇上的宜春楼也是从不关张的,有人阖家团圆,享受天伦之乐,也有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不,红莲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可还是进了宋家布坊的内院。
“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还是你最懂我。”宋掌柜举起酒杯啜了口,深深的喟叹一声。
要不是云嫂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年他或许早就为红莲赎了身,可惜呀。
红莲穿着一声水红色的袄裙,描眉点唇,眉间之间暗藏风情,垂眸低声道,“尊夫人性子急躁了些,但都是为了郎君您着想,有男儿的风骨呢,不像红莲,什么都不懂,只会唱曲儿弹琵琶。”
宋掌柜笑的有些发苦,“做妻子的,就该温柔些,男儿风骨有什么用?不就是母老虎?”
“郎君别这样讲,尊夫人听见会生气的,这样吧,红莲给您唱一支曲听一听,可好?”红莲微笑着给宋掌柜斟酒。
“好,不聊扫兴事了,你唱哪一支?”宋掌柜问道。
红莲羞涩一笑,“你我初见那日,我所唱的那支。”
说完后奏起一串音律,抱着琵琶轻柔开嗓唱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第二日一大早,沈泽秋点了一挂长鞭炮,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布坊开业了。
每年的元宵节晚上,镇上都会举行花灯集会,当晚各色花灯光芒璀璨,年轻的男女也会乘机出来幽会,夫妻也会携儿女一块儿出来观灯,就连古稀老人,也会出来凑一凑热闹。
对于尚未婚配的年轻儿女们来说,不失为一个互诉衷肠的好机会,本朝民风近年来愈发开放,已经有不少人家默许儿女们先有情,后定婚约。
铺门没开多久,便有客人登门,皆是年轻男女,为元宵灯会裁新衣。他们倒不在意价格,更看重款式和花色,年前沈泽秋进回来的好料子,很快便又定出去几套。
安宁忙着裁剪,然后把活儿分给庆嫂她们做。
庆嫂她们头回收到开年红包,虽然钱不多,也是一番心意,脸上笑呵呵,心里头也暖呼呼的,说明安宁她们有心。
“家里自己做的糍粑,拿几个回去尝尝。”何慧芳又包了几个糯米糍粑,非要庆嫂拿着,“咱们还客气啥?”
庆嫂笑呵呵收下了,她和何慧芳投缘,每次来店里拿货交货,都会聊上几句。
“街面上好几家铺子也进了绸缎呢,我瞅那款式,也和你家做的差不多。&ot;庆嫂把裁好的料子包起来,”怕是有人故意模仿你们哦。“
“眼下整条街,就数你家生意好,同行是冤家,你们注意些,怕有红眼病盯上你们。”
面对庆嫂的好意提点,安宁听在耳,记在心。有人跟风进货,模仿自家的衣裳款式,这是禁不掉的,只要自家内部不出问题便好了。
可偏偏是怕啥来啥,一直帮自家做活儿的一位叫春秀的娘子,没能准时交上货。
安宁初八下午给的活儿,说好了初十中午过来交货,可左等右等,到了晚上关铺门也没见着人影儿。
这些女工们都住在街上,彼此熟悉,安宁倒不怕找不着人,等到十一日中午,春秀还不来,她便与何慧芳一块直接找到家里去了。
“春秀,春秀——”
春秀一家子与两户人家合住一间院子,安宁和何慧芳站在院子里唤了好几声,紧闭的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四五岁的女童探出半张脸,奶声奶气的问,“你们找我娘吗?”
安宁对小丫头温柔的笑了笑,对她招手,柔声说,“我们找春秀,你娘叫春秀吗?”
小丫头眨着懵懂的眼睛点点头,把门拉开,“是的。”
然后仰头看看安宁,又看看何慧芳,好像在判断她们是不是好人,看了一阵子问,“你们找我娘干啥?”
“你娘接了我家店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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