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勾起唇角,哑着声说:“让医生见笑了,刚刚实在没忍住……”
程琛叹了口气,低声说:“难过就别说话了,安静一会,听听音乐,好吗?你不用笑的,我是你的医生,可以接受你的负面情绪的。”
男人低下来的声音很温柔,像一缕风偷偷摩挲过耳畔,陆长昀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靠着柔软的椅子听着音乐,纯音乐切了,他听见深山中的晚钟,一声声荡起鸟鸣虫嚣,是容易让人平静下去的声音——只是听着,心就一点点静了下去。
阳光落进窗户,在面前的人身上镀出一条分界线,陆长昀看过去的时候恍惚觉得他好像坐在光里,连人都是温暖的模样。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看手机,没干什么,安静地想着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听着纯音乐淌过耳畔,流进光中,窗外的树影婆娑摇曳,陆长昀的指尖动了动,接住了一片叶的影子。
过了好久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便起身准备回家,人肉眼可见的平静了许多。程琛挂着笑意送他出门,等人不见的时候,挪了挪椅子,坐进和光泾渭分明的那个部分。
他唇角的笑意消失的很快,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直放在桌子下的手。手掌心刻了深深的指甲印,一个地方翻着带纹路的皮,他摸了摸那个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看着他那样难过,自己也是会心疼的。
…好像也不仅仅是心疼。
无论有多么崩溃,日子照常流过,时间不会为任何一个伤心的人停下脚步。陆长昀近乎麻木地工作、生活,日子一天天地过。
医院开了不少药,至少陆长昀总是看着林清晏面无表情地咽下小半掌心的药,白白绿绿的,在一瞬间没进淡色的唇中。而林清晏的胃口开始变得很差,有的时候他总是吃了两口就放下碗,陆长昀问他是不是饭菜不好吃,他总是笑着说好吃,举起筷子象征性地再夹几筷。
偶尔他也会低着头笑着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哪里吃得下,一把药就饱了。
看着陆长昀一瞬间惨白的脸色他也会安静地不再说话,或者是笑着说没什么。但是他的人一天天瘦下去,陆长昀看着他,好像看见自己小时候被人送了一束漂亮的白玫瑰,他天天加水养护,看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方法拼了命的去延长它的寿命,还是在一天清晨看见它枯萎在自己为了它特地买的花瓶中。
小的时候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受,他只是找了个角落埋了它,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默默流了半个晚上的眼泪。
他现在知道了,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是痛到骨子里的无奈与悲伤。
林清晏也开始变得很嗜睡,药物让他一天有大半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记忆力下降得厉害,陆长昀偶尔让他做点什么总是看见他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变得很安静,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困了就睡,睡了醒来还是在窗边,看窗外的车水马龙,看一只鸟停在外面,歪着头啄了啄透明的窗户,他伸手过去,隔着玻璃点在那一小块阴影上。
这天陆长昀下班回来,又看见林清晏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外面,他好像很怕冷的样子,毛毯盖在膝上,手捂在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带着暖意的淡粉色。
他习以为常地将人拽起来打下手,回头又发现人站在那儿看着墙上的日历发呆,他叫了两声后才回过神来,轻声说:“已经十月五号了啊······哥。”
陆长昀回过头来去看日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明天就是林清晏的生日,日子一天天地过的,连日期都模糊了。
他揉了揉林清晏的头,声音中难得带了点笑意:“生日哥给你过。”
其实小时候的时候陆长昀只会记得给林清晏准备一份礼物,真正给他过生日,给他准备一份蛋糕的反倒是陆凌云。到后来好像变成默认一样,陆家兄弟有的东西,陆凌云都会默默给林清晏准备一份。第一次的时候陆长昀看见蛋糕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他的哥哥穿着大衣提着一个蛋糕,温和的说:“既然把人捡回家了,就要把林清晏当成跟我们一样的,知道吗?”
“阿昀,你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时的他浑身都是尖锐的刺,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糕,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他真的烦透了他哥这种高高在上,说教一样的语气。
陆凌云手机叮了一声,他垂眸去看,陆长昀直接给他转了小一千,端的是两不相欠。
他忽然扬起声来,对着拿了蛋糕走的头也不回的人说:“你要是喜欢他就不要让我给你处理这种事!”
前面的人冷淡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件事不用你管。”
难道你带回来一个人还要我教你怎么对他吗?陆凌云把手插进兜里,看着面前的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安静地想,我已经嫉妒的快疯了,还要给他准备东西,就因为你把他带回了家,就因为我是哥哥。
那些东西本来只有我们两个有资格拥有的,你就这么给了他。
你对我这么冷淡,你为什么会和他有说有笑的呢?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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