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停止了脚步。
有些诧异地望向训练场边上的一名鼠民少年。
和那些牛高马大,肌肉贲张的成年鼠民相比,这名少年未免太瘦削了。
虽然仔细观察,能发现他呈流线型的躯体和四肢上,也披挂着一束束钢索般的肌肉。
但因为手脚太长的缘故,还是令人生出轻轻一握,就会折断的感觉。
这样一个“瘦弱不堪”的少年,怎么可能通过层层筛选,从老家活到了黑角城,又从地牢最深处,一步步爬到了新兵训练营?
而少年的体型,还不是让冰风暴感到惊讶的原因。
她惊讶的是——
“他竟然睡着了?”冰风暴喃喃自语,有些不敢相信。
说是夜以继日地苦练,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睡觉。
但新兵睡觉的地方,在训练营旁边,是一处臭气熏天的窝棚。
训练场上,最多在十几二十组难度极高的大负荷训练之后,有短短一顿饭功夫的休息时间。
而且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呐喊、惨叫,以及石锁和石斧的碰撞声,堪比真正的铸造工坊。
这样的环境,他都能睡着么?
冰风暴眯起眼睛,认真打量着少年。
看到少年的双手上都结满了厚厚的老茧,老茧旁边的皮肤都被摩擦和撕扯得鲜血淋漓。
显然刚刚持握石锁或者石斧,进行过超高强度的训练。
但他身上没有伤痕。
既没有擦伤,碰伤,摔伤,也没有被利刃以及倒钩割开的伤口。
这不可能。
到了新兵训练营,所有鼠民都要接受一样的训练,训练内容是仿照军事贵族训练十岁左右的氏族武士来制订的。
没有一个鼠民,能经受住这样艰苦的训练,身上却不留下半点伤痕。
从均匀的呼吸和恬静的表情来看,这个少年也不是累趴下,而是主动入睡。
看起来,足以让绝大部分鼠民精神崩溃和活活累死的训练内容,并没有让他感觉太过痛苦和疲劳。
他还游刃有余!
或许是冰风暴的眼神太过锋利。
少年在睡梦中轻轻颤动眼皮。
眼睛尚未睁开,双手就在双腿下面一抹,抹出了两片薄如蝉翼的骨刃。
两片骨刃都没有刀柄。
夹在两指之间,极难被人发现。
就连冰风暴,若非一直观察少年,说不定都会漏过这个致命的动作。
“好高明的藏刀术!”
冰风暴越来越讶异,“这是习惯了杀戮的氏族武士,才有可能掌握的精湛技巧,区区一个鼠民少年,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
冰风暴能感觉到,鼠民少年已经醒了。
但他并没有睁眼,还在继续装睡。
周身血肉,却像是绞盘缠绕着缆绳,一点点地绞紧,随时能逃跑、防御和发起攻击。
冰风暴收回目光,经过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她能感觉到少年稍稍松了一口气。
并在她身后,微微睁开双眼,偷偷观察着她。
“胆大包天的小家伙。”
冰风暴在心里微微一笑,询问掌管训练营的伤残角斗士,“刚才那个小家伙,就是手长脚长,看着有些瘦弱的,是刚刚从地牢里爬出来的么,表现怎么样?”
伤残角斗士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冰风暴会看上这个瘦弱少年。
他不敢得罪血颅角斗场的王牌,急忙道,“是前天刚刚爬上来的,听说在地底下表现不错,下手够狠,每到了一座新的牢笼里,都会偷袭最强壮、最厉害的家伙,一下子就把其他人都震住了。
“但爬上地面,来到训练营之后,表现……还可以,不上不下,没什么特别。”
“没什么特别?”
冰风暴愣了一下。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少年可是她在血颅角斗场见过,最特别的鼠民了。
想了想,她问道,“两天之内,应该有很多角斗士来这里挑选过仆兵,都没把他选走么?”
“选他?”
伤残角斗士说,“说来也怪,这小子平时训练虽然不算出色,但也没糟糕到要人动鞭子的程度,所有训练内容,都能在最后一刻勉强完成。
“偏偏每次有角斗士来挑选仆兵,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拼命表现的时候,他却手忙脚乱,连连失误,有一次还从铁索上掉下来,险些摔进插满利刃的陷坑,吓得他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看来,还是精神太软弱,顶不住压力的缘故。
“再加上外形这么瘦弱,一副还没断奶的样子,怎么会有角斗士浪费一个宝贵名额,选他当仆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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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失误?”
冰风暴心想,以少年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都能酣然入睡的心态,他是最不可能在选拔中失误的了。
事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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