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男人,却有如同孩童一样的睡颜。
忍不住伸手撩开额前的乱发,那双眼睛睁开时总是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其实他一直都懂那里盛放着什么,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双眼不预期地忽然睁开。
犹如被抓犯错的孩子,慌忙把手收回,急忙背过身,赶紧起身逃离。
还没来得及下床,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过腰,炙热的胸膛随即紧贴上后背。
火一样。
紊乱的呼吸逐渐平复,融为一致,失速的心依然在胸腔鼓噪不已。
压抑的房间里,谁也不敢打破沉默。
不敢问为什么,怕只是自己的错觉。
只敢幻想,哪怕刚才他只对他有一丝悸动,也很高兴很高兴了。
最终,还是自己先放开那眷恋的温度,装起没心没肺的笑。
“呐,三儿,今天你回家,别忘了把我送阿姨的礼物带回去。趁着假期好好休息,乡下空气好。正好今天开始我也要去出差几天,唉公司大了,有些事还非我这老总亲自出马不可。八点半的机票,就不同你吃早饭了。嗯……我恐怕得先走一步……”
“……好……”
直到离开,依然是背对他的挺拔的背。
“哟,高级阿胶!阿胶补气血,对女人滋养得很。儿子真是贴心,这回东西买得不错。挺贵的吧?”
刘翠花拿着刘三带回来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我买的,一个朋友送的。还有这个,打开看看什么东西。还有这人参和鹿茸,也是他叫我带回来的。”
如果不是他强力制止,估计东西还更多。
刘翠花看着手里的铂金镶宝石项链,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巴掌拍刘三头上,绝对没手下留情。
“哎痛!妈你干嘛?”
赶紧跳起来,躲过第二巴掌。
“我打死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老娘跟你说的都忘了?告诉你要安分要安分,生活工作苦点儿累点儿没关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绝不能扯上不三不四的事儿,沾黑的路没一条好走。竟然还敢把不干净的东西往家里带!老娘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打死你这混小子!”
“唉唉翠花别打,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自己吗?刘翠花啥人啊,一跺脚咱全村男人都得抖上三天。”
“哎哟你小子,”一句话正中下怀,立马哄得翠花半嗔半怒,“真的?”
“绝对假不了!真是朋友送的,我哪有那么多钱。以前帮过人家,他一直很感激我。这回一听说我回家看您,就拿了这么些东西来让我带回来给您。他开公司的,有钱。”
这话绝对不假,只是“感激”这词有待商榷。
“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这未免……太客气了。”
“我也这么说,本来拒绝的,不过他说这是给您的,让您说了算。”
“哎”舒展眉头,“成,收下吧。就说你小子怎么变品味了,懂得给老娘买阿胶、项链。”
“不是已经过更年期了嘛。”小小声,不过还是被耳尖的翠花听到了。
“屁!”一个狠瞪,“老娘宝刀未老、风韵犹存!”
“是是。”狂汗。
“哼。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得给人家带点回礼。腊肉香肠都是现成的,自家养的猪比城里饲料催肥的肉香得多。咸鸭蛋也煮了拿回去,保证个个起沙流油。端午节快到了,干脆提前包些粽子……”
“妈……”无奈打断,“粽子就免了,也不心疼我拿着累。我还得带上个泡菜坛子,人家指定要您亲手调制的酸水呢。他……喜欢吃泡菜。”
“哟,有眼光。成,明天就弄去。”
晚饭后,被刘翠花拉着东南西北地扯,无非是些三姑六婆的八卦,对一个大男人而言实在是无言的痛苦。
好不容易忍受到半夜撤了,躺床上时本以为会累到沾床就睡,哪知翻来覆去,竟失眠了。
下面这张床,他睡了十多年,对现如今一米八的大男人而言过于狭窄,需要蜷曲起腿才能容下。
十六岁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第一次离家睡在陌生的地方,整夜碾转难眠。以后每流换一个地方,总要适应好几夜才能安心入睡。
永远都在怀念家里那张散发着稻草清香的床。
翠花特地换了新稻草,上面铺了三床棉,翻动时发出“簌簌”的声音,很软很温暖。
可是,睡不着。
如今,却是为何?难道也是恋床在作祟?恋的又是哪里的床?
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内心苦涩。
记忆中的那张床,总是嫌弃太过柔软而不踏实,好像会把人陷进去一样,身边的人一个翻身,梦里也不得安宁。
那个人睡姿不好,手脚四仰八叉把床占去大半,乱踢被子,总是不自觉地把他往边上挤,直到窝进他怀里,束缚住双方,才得以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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