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周医生。”护士打开门,“心外请您去一趟。”
他起身:“心外什么事?”
“林医生打电话找的。”护士说,“说有个病人想请您去会诊。”
周宴深到心外的时候,心外的几位医生正在对着一张片子讨论,看到他来,连忙起身:“周医生,您来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
“什么情况?”
林医生把诊断记录递过去:“患者25岁,先天性心臟病室间隔缺损,昨天刚做了右心导管检查,患有肺动脉高压。”
周宴深一件件看过去:“如果只是做肺移植的话,可以转到胸外来。但是他的心臟情况,我个人觉得还是心肺联合移植会稳妥一些。”
林医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供体在联系了,我想请周医生主刀。”
“没问题。”周宴深头也不抬,“现在能带我去看看患者吗?”
“可以,我带您去。”
周宴深随林医生一起到了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推开门,周宴深的脚步微微驻足。
林医生还在旁边解释着:“患者是个演员,所以希望我们保护隐私,周医生谅解一下。”
看到病房内的人,周宴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患者是叫梁淮吗?”
“对,周医生认识他?”
站在床边拨弄着一盆花的人缓缓转过身来,蓝白条纹的病服,长相清瘦单纯。
四目相对,梁淮微微愣住,而后仿佛无害地笑起来:“居然是你。”
林医生糊涂了:“你们认识?”
“认识啊。”梁淮点点头,手里摩挲着一片花瓣,歪歪头,“林医生,方便我跟周医生单独聊两句吗,我们好久不见了。”
“那你们聊。”林医生看了下腕表,“正好我有个病人要去看看。”
门被从外面关上,病房内归于寂静。
梁淮慢吞吞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口:“周医生,二选一的时刻,你是会为她报仇呢,还是会无愧自己的医德呢?”
“二选一?”周宴深走到他对面,坐下,手里的病历撂到桌上,淡淡道,“该二选一的是你。”
“我?”梁淮笑起来,“我有什么可选的。”
“自首,或者我们报警。”
“哈哈哈哈哈。”梁淮大笑起来,笑够了才玩味道,“你真天真。”
周宴深淡淡地看着他:“梁淮,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证据就没人奈何得了你。”
梁淮收起笑容,手往前撑到桌上,面色忽然变得阴鸷:“我和我姐姐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插手。即使她觉得我做错了,也该她自己来跟我说。”
周宴深的神情极冷:“她的仁慈,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借口。”
“那又如何。我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算什么,不过是外人而已。”梁淮盯着他说道。
周宴深对上他的目光,无波无澜。
他太过平静,梁淮一时摸不透,皱皱眉,身子刚想往回撤,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周宴深俯身,攫住他的目光,缓缓道:“你妈妈,你也不在乎了吗?”
梁淮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妈早死了。”
周宴深慢慢松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被骗了,她还活着。”
梁淮瞳孔骤然放大:“你说什么!你胡说,我妈妈早就因为车祸身亡了。”
“十八年前,飞霞路发生一起车祸,致车内一女性乘客颅骨受损,送往医院抢救后变成植物人,但是五天后,她被宣判死亡。”周宴深略带嘲讽的口吻,“是这样吗?”
梁淮嘴唇发白:“难道不是吗?”
周宴深怜悯地看着他:“当时抢救你妈妈的医院,就是仁和。你妈妈没死,而是被你爸爸送去了国外的一家疗养院。”
“不可能,不可能……”梁淮双手颤抖,不断重复着,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周宴深打开手机,放到他面前:“很不巧,我有同学在这家疗养院工作,这是照片,你可以确认。”
梁淮猛地抓过来,死死盯着手机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或许是出于愧疚。”周宴深淡淡道,“你父亲入狱前,交足了十几年的疗养费。”
梁淮的肌肉发抖,咬着牙:“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妈妈一下,这是犯法的!”
此言一出,周宴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
梁淮死死攥着手机,骨骼隐隐作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周宴深的眸色像结了冰,“不如说你想干什么。”
梁淮从巨大的衝击中回过神,盯着手机许久,才慢慢抬起头。
“周宴深,”他说,“我说了,我和她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别不信。”
周宴深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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