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家中变故,她一直努力笑着应对,连自己都快忘了,其实?她只是个二八之年的姑娘,根本无力面对这些险阻,过得也不?如说的开心?。
思及此,林知雀心?头一软,像是所有的委屈难过都聚在?一起,波涛般冲击着一触即溃的防线。
她再也忍受不?住,趴在?牌位前低低抽泣,喉间堵了棉花般哽咽不?已,眼眶与?鼻尖通红一片。
哭声微弱而?克制,但?在?寂静黑夜中飘散开来,仍是传到了另一人的耳朵里?。
院墙外侧,裴言渊掐灭了香火,怀中捧着阿娘的牌位,侧耳倾听着熟悉的声音。
每月十五,侯府后嗣都要去祠堂上香,唯独他是个例外。
众人皆以为,废院庶子没有供奉先祖的资格,而?他与?阿娘相依为命,对那些冷漠的牌位,实?在?提不?起敬意。
然而?,阿娘含冤而?死,至今仍是罪奴,哪怕诞下子嗣,也不?能名列宗庙,不?能立牌立碑。
十余年来,他一直私下祭奠,这世上除他之外,不?会有人再记得阿娘的存在?了。
不?过,他近些年都在?此处,还是第一回 撞见别人。
裴言渊眸光淡漠疏离,只听了一会儿便猜到是谁,眼底泛上几分柔和,紧拧着的眉心?渐渐舒展。
他将牌位与?香炉交给嘉树,嘱咐他先行回去,脚步轻缓地?走向了假山。
兴许是林知雀沉浸心?绪之中,娇小身影蜷缩着伏在?地?上,肩膀随着抽泣起起伏伏,并未注意到他的来临。
裴言渊静静伫立在?她的身后,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始终一言不?发,就这样?与?皎月清风一起陪着她。
过了一刻,林知雀宣泄完情绪,疲惫的身躯也再无力气哭泣,终于抬手抹一把泪痕,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裴言渊迅疾走上前去,擦干净指腹的香灰,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她。
但?是,脑海中忽而?闪过她躲闪的模样?,还有逃避和羞恼的目光。
他顾虑地?顿了一下,到底是屈起手指,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轻轻咳了一声。
林知雀吓了一跳,咬着唇瓣才没有惊呼出?声,蓦然回首凝视着他,莹润杏眸慌张地?打转。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清楚裴言渊的面容,心?底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问道。
每每瞧见这家伙,她都会想起那一夜荒唐,双颊无地?自容地?泛上绯色,刻意往旁边挪了一步。
话说深更半夜,他不?在?竹风院歇息,好端端来这儿作?甚?
此地?十分偏僻,平日里?人迹罕至,他总不?可?能同她一样?,藏起来偷偷祭奠亲人吧?
林知雀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很快在?心?底否认这个念头,心?虚地?转一圈眼珠。
莫非这家伙对她起了歹心?,一路跟踪尾随,发现了她的秘事?
想到这儿,她觉得有点道理,提防地?瞥了他一眼,吹熄了闪烁的烛火,着急忙慌地?要去收拾残局。
虽然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万一传出?去就不?妙了。
谁知,裴言渊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屈膝在?牌位前跪下。
他眸光郑重虔诚,没有半分虚假和奉承,规规矩矩地?行礼叩首,添了一炷香火。
在?林知雀惊诧的注视下,他从容地?勾起唇角,坚定道:
“他们是你的爹娘,我?自然应该拜一拜。”
她的双亲,亦是他的岳父岳母,尽绵薄的敬意是理所应当的。
可?林知雀不?解其意,久久凝视着他的颀长背影,眼底忽而?一黯,叹息道:
“我?爹是罪臣,二公子可?要想好了。”
大概这人撞见她的秘密,并无告发的意思,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做表现一下的吧。
无论爹爹是否含冤,众人皆以为是罪臣,那就只能是罪臣。
四皇子跟前的新贵,暗中祭拜贪污的罪臣,传出?去会让人议论纷纷。
然而?,裴言渊却不?以为意,墨色眸子幽若深潭,侧首凝视着落寞的小身影,沉声问道:
“这种话,你会信吗?”
林知雀意外地?扬眉,未曾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沉默良久,望着冰冷粗糙的牌位苦笑出?声。
她信不?信,很重要吗?
纵使她不?相信,除了纠结至今,将此事成为心?结之外,又能有什么结果?
连与?林家亲近的沈槐安,都劝她去相信这一切,她便是彻底孤立无援。
林知雀越笑越是辛酸,眼角不?争气地?再次湿润,张开唇瓣却说不?出?话,好几回都咽了下去。
其实?,家道中落后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学会一套说辞,很清楚如何回答。
她应该告诉裴言渊,只要是圣上的决断,她全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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