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唯有挺拔墨竹探出院墙,迎风轻摇慢晃。
她为难地蹙起眉头,眸中的期待褪去大半,烦闷地垂下眼睫,莹润唇瓣微微嘟起。
怎么又是那个地方?
若是要从小门走,岂不是又要见到那个讨人嫌的家伙?
真不知犯了什么冲,出了废院也摆脱不了,哪哪都是他。
倒不是她心怀偏见,而是那家伙这几回实在是奇怪又气人,她亦是一时没忍住,哭也哭了,拦也拦了。
虽然算不上大事,未到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她有些气不过,每次回去都发誓,这个月都不理会那个讨厌鬼。
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现在看来,好像确实躲不起。
林知雀无语凝噎,咬紧牙根狠狠搓着衣角,好似要把裴言渊揉搓一顿似的,忽而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小门会在竹风院里?”
每所宅院各不相同,但无论大小门,都应当在主径或者分支上,这样人人都能通过,既方便进出,又不各自妨碍。
把门安在院落里,她还是第一回 见,难不成每个走小门的人,都要与裴言渊碰面吗?
“姑娘有所不知,数十年前,本没什么竹风院,那儿后面是条街,为了便利开了小门。
后来京城改建,长街成了死胡同,小门就封死不用了,潦草围了院子给二公子安身。”
厨房大娘耐心地同她解释,听得林知雀若有所思地点头,苦着小脸,郁闷道:
“真没别的门可走了吗?”
“哎,竹风院确实晦气,你个小姑娘还真不太好去。”
大娘以为她与旁人一样,是因为轻视裴言渊才不愿踏足,习以为常地附和几句,并未多心,安慰道:
“但也正好,反正二公子这辈子出不来,不会把此事说出去。你借过而已,碍不着他,语气和软些应当无妨。”
一听这话,林知雀就大抵明白,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趟竹风院了。
她温声谢过大娘,待人一走,笑意迅速挂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步子烦躁地朝西边走去。
如之前一样,林知雀换了身寻常衣衫,支开桂枝,叮嘱她在倚月阁看紧门户,这才揣着钱袋出了门。
近日来了好几回竹风院,她早已十分熟悉,用不着记路,脚步就自行迈了出去。
可不知为何,分明这次无事找裴言渊,还是莫名紧张起来,掌心都渗出薄汗。
她甩甩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借过,绝不理那个讨厌鬼,这才稍稍安定些。
靠近院门,这才发现竟是虚掩着的,不大不小的缝隙中,似乎透出一双眼睛,憨厚老实地眨巴着,紧盯着门外暗中窥视。
林知雀小心翼翼地走近,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谁知一瞧见她,大门登时就打开了,嘉树满面春风地伫立门后,对她露出两排白牙,殷切道:
“姑娘,您终于来了!”
不枉他每日趴在门缝,守株待兔多时啊!终于把这位爱慕公子的姑娘盼来了!
前些日子,她想做个荷包当定情信物,因此来问公子喜欢的花色和纹样,结果公子给人家指了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简直是不堪入目,怎么能把绿色随意戴身上!
从那以后,他日夜忧心,生怕这位姑娘真的做成绿色送给公子,亦好奇她能打探到什么。
他家公子蛰伏隐忍多年,没有外人知晓喜好。
若是这姑娘恰好猜中,就说明她不仅坚定地爱着公子,还十分了解他,与他情投意合、默契十足!
林知雀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瑟缩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看着他陶醉的模样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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