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牢房里, 尹绍歆只眉毛动了动。他的家乡远在淮州, 在京城无亲无故, 能有谁来看?他“快起来,还?给你带了吃的。”那牢役说:“你不是嫌这里的饭馊吗?呐, 这就给你送了新鲜的来。”尹绍歆睁开一只迷糊的眼, 却?看?不清楚。牢役啧啧:“想?不到你一个落魄状元郎竟还有人惦记。”孟子?维开口:“少?啰嗦, 放下东西,出去。”牢役立即闭嘴,放下食盒, 离开了。大理寺地牢的牢役有多猖狂, 尹绍歆是知晓的。不论你在外有多少关系或多少本事, 进了这个地方, 就得认他们做大爷。不然吃不饱穿不暖,还?会时不时羞辱你。他起初进来的两天, 还?存着几分傲骨,后来这些牢役在他膳食里撒尿他也没了骂人的斗志。曾经那些巴结他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今日来的这位又是谁?竟能令这里的牢役乖得跟孙子似的。他缓缓坐起,打量适才说话的紫衣少?年。约莫十五年纪, 面容生得桀骜,看?着是个不好相?与的。片刻,他视线又移向紫衣少年身边那位穿靛青锦袍的人,比之?年纪更小?,估计才十三岁。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比紫衣少?年压迫,虽面色平静,但那份从容与运筹帷幄的镇定,令他猜出这位才是今日来看?他的人。“你是谁?”尹绍歆声音沙哑。他在牢中这些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连站都?困难,平时都?是爬着行动,可今日,对上这少?年,莫名不想令他瞧不起。是以,他静静坐着,也从容淡定地审视对方。容辞观了会尹绍歆。尽管他已?窘促至此,可坐得笔直,仍旧不掩其风华。他暗自赞叹,不愧是能坐上首辅位置的人,气度不同凡响。容辞走近两步,缓缓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尹绍歆一怔。容辞继续道:“我清楚尹公子是被人诬陷,也清楚诬陷你的人是谁。”尹绍歆沉默须臾,却?是问:“你到底是谁?何故帮我?”孟子维打开门,容辞走进去,走到尹绍歆跟前,停下来。“告诉你也无妨,”他倾身道:“睿王府世子?,容辞。”尹绍歆瞳孔一震。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是个长在富贵中不谙世事的公子。可他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自成一股气势,温润的眉目间藏着几分睥睨众生的霸气。睿王府和当今圣上看似和?谐,但内里的纠葛谁都?清楚。尹绍歆虽还?未入仕,可天下局势早已看得明白。他登科入仕,立志为新朝鞠躬尽瘁,想?效忠的是龙椅上的那位。不料,今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这位不及弱冠的容世?子?。顿时,心下迟疑。“尹公子?聪明,想必已猜到我此来的目的。”容辞道:“尹公子?才华横溢本该宏图大展,却?被小?人构陷入狱,难道就甘心认命吗?”想必尹公子?也明白这件事牵扯甚深,若无人相?助,你难以翻身。你是圣人钦点的状元,却?被曝出科考舞弊,民间舆论?越大,打在圣人脸上的巴掌越响。你说,这种时候,还?有谁愿意冒着圣怒救你?”“或许还寄希望于你的恩师常大人,但我前两日得了个消息,他老人家已经上折子告老还乡了。”闻言,尹绍歆面色僵硬容辞道:“敢问尹公子?,事到如今,除了我,你还能找谁人?”其实尹绍歆本事不小?,此时他确实陷入绝境,但不代表他不能翻身。前世?,尹绍歆托关?系找了杨太傅,圣上潜邸时曾拜杨太傅为先生。尹绍歆在狱中写了一份《万字申冤状》,其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先是获得了杨太傅的赏识,后又传到了皇帝手中。皇帝惜他才学,又命大理寺重审此案。只不过这事发生在半年之后,容辞便也是窥得先机,利用时间差讨了个巧。果然,尹绍歆思忖了会,问:“我凭什么相信容世子?”容辞笑了笑,淡淡道:“不急,尹公子?可慢慢考虑。”御马巷的宅院里,阿黎正在荡秋千。丫鬟们怕她冻着,给她添了件斗篷,领口处一圈白色绒毛,越发衬得她玉雪可爱。容辞的宅子里有许多好玩的。往回?,容辞常常将阿黎接来这里,便着人给她精心打造了处“趣园”。秋千、滑梯、木马等等应有尽有。阿黎荡了会秋千,还?想?再?去玩木马,婢女赶忙劝道:“姑娘该回?屋了,免得吹多冷风受寒。”阿黎抿唇,不大愿意,她还?想?玩婢女又道:“好姑娘,您就疼疼奴婢们吧,若是您真病了,世?子?铁定会罚我们的。”如此一听,阿黎只得点头:“好吧。”她往回?走,半路上遇见婢女领着个陌生的妇人过来,妇人后头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小?丫鬟手上捧着几匹布。阿黎问:“夏烟姐姐,她们是做什么的呀?”夏烟是大丫鬟,管后院婢女。她笑道:“姑娘,这是世?子?请来的绣娘,给姑娘裁衣裳的。”阿黎欢喜,压着唇角问:“我又要?做新衣裳了?”夏烟心下好笑:“世子说过不久是姑娘祖母寿辰,裁几套新衣届时穿用。姑娘,咱们进去量身吧?”“嗯。”阿黎提着裙摆,率先跑进门。
容辞回?来的时候,就见小姑娘像蜜蜂似的这里飞飞,那里飞飞。
“夏烟姐姐,这块布也是给我做衣裳的吗?这个好看?。片刻,她又跑去匣子?里挑选珠花:“哇,我喜欢这朵粉色的,夏烟姐姐,我能戴去学堂吗?”五岁的小姑娘已懂得爱俏。衣裳要?穿好看?的,头花要?戴鲜亮的,小?姑娘虽不攀比,但不妨碍她们穿好看让旁人夸赞。不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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