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要?是一个跟在太子身边,安分守己的草包皇子也就罢了。
可现如今皇帝还是有意培养,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怎么化?解不重要?,这祸端不能牵连到他头上来。
倘若叫萧珩得了势,日后报复于他,他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未来储君折腾的。
高公公捏着手心里的拂尘,暗自下决心,这事儿不能成!
绝对不能让七皇子同靖安侯府搭上关系,有能同四皇子一较高下的能力。
自重月楼回来以后, 萧珩独自在府中望着头顶的明月站了一夜。
这段时间?变故频发,多日来的劳心费神终究还是使?他病倒了,次日一早发起高热, 数日不退。
太医院的人忙前忙后, 为他开方子诊脉,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他拒绝服药, 发热引起的昏睡会使他一直处于断断续续地睡梦中, 不断梦见前世的点?点?滴滴。
他迫切地想知道从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叫许明舒如此抗拒他, 甚至对他恨之入骨。
半梦半醒的这段时间?,他梦见了许多前世的人和事,有的是他从未想起过的场面。
萧珩在那些梦境中拼拼凑凑, 一些事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清晰起来。
前世, 他入主东宫后不久光承帝病重, 这也使?得在夺嫡之争中落败的萧瑜看见了转机。
萧瑜身后有着?刘玄江多年来花费极大人力物力财力为他培养的私兵,各个训练有素,忠心耿耿。
萧珩虽是靖安侯府的女婿,但许侯爷这个人一向不涉足党争, 更?是对他处处提防。
他手上一无兵权二?无号令一方的兵符, 倘若萧瑜孤注一掷, 他这个太子随时都有被推翻的危险。
几?经?犹豫下, 他听从身边谋士的建议, 在许侯爷返程的途中行刺。
原本他只是想要许侯爷像黎瑄将军一样,受些伤, 一段时间?不能骑马御敌。
未曾想, 亲卫带回来的却是靖安侯的死讯。
他的那个皇帝父亲,一生都在忌惮着?靖安侯府功高盖主, 看出?他心中的想法与担忧,借他之手处置了靖安侯。
心心念念已久的兵符落在萧珩手中,他却没有想象的那般高兴。
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他完了,许明舒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了。
户部的案子是由他一手彻查,多年来户部尚书刘玄江贪赃枉法,导致国库空虚,百姓饱受饥寒之苦。
萧珩怒不可?遏,责令锦衣卫将一众涉事官员全部抓入诏狱审问,证据确凿后抄家流放无一幸免。
其中,便包含着?许明舒的四叔许昱康。
许昱康任职户部期间?,从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察觉自己深陷泥潭后,安于现状麻木不仁,多年来经?他之手的假账不计其数。
他是一国储君,刚代行监国之任没多久,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因为许明舒而徇私。
萧珩还记得,许家抄家的那日许明舒跪在他面前哀求着?他放过她四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微。
从小就有人告诉他,满京城最?尊贵的姑娘不是皇城里的公?主,而是靖安侯的嫡女,许明舒。
她生得好,家世出?身样样都好,就像那天上的月亮,皎洁明艳,遥不可?及。
后来,那月光朝他而来,心甘情愿地去温暖他,照亮他前行的路。
他抬手将那明月摘了下来,却也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暗淡,被凡尘是非遮蔽。
萧珩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心口?一阵紧缩。
良久后他强稳住心神,平静地道:“你四叔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
话音刚落,他看见许明舒面色惨白,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亮也逐渐泯灭了。
那日之后,许明舒每日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坐在窗前神情呆滞地朝外?面看。
她整日整日的不开口?,旁人同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
萧珩怕她闷出?病来,除了上早朝外?一直待在东宫里陪她,连同政务都搬回来处理。
夜里,他从背后拥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入眠。
这般安稳的日子使?得萧珩产生一种错觉,他不禁开始幻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然而打破这份平静的,是许明舒得知邓砚尘从北境赶回来的消息。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地想要借助邓砚尘之手从自己身边离开。
邓砚尘更?是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闯入东宫,不顾一切的同他作对。
纵使?邓砚尘武艺高强,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裴誉带着?锦衣卫将东宫守得水泄不通,
几?次出?逃未果后,许明舒似乎逐渐放弃了挣扎。
得到一点?希望又看着?它?迅速破灭的滋味,萧珩实在是太能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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