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隐有金光掠过,像是金龙角。
“龙首百辟刀?”慕容太妃面色微变,“你想凌迟?!”
听她这么说,天子摸向腰间佩刀,嘲讽似的笑了笑。
“这是朕心爱宝刀,不想溅上你这贱人的血。”
贱人……
慕容太妃前半生金尊玉贵,后半生在魏宫也算是恣意,这辈子还没被人说过一句重话,却被他当面骂了「贱人」。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难以忍受。
然而下一秒,天子却将手上带着裂缝的墨玉摔到地上,碎了个七零八落。
那是慕容太妃曾为了拉拢陆银屏想要送她的东西,陆银屏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没要。
“靖王不能不死,慕容擎……朕还有用。”天子足尖碾过碎玉,像极了他喉头的沙哑之声,“既是公主出身,这个死法配得上您。”
侍卫们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四人架起慕容太妃,一人掰开她的嘴,不顾她的怒斥和哭嚎,将碎玉一把一把地塞入她喉中。
天子又淡淡地笑了笑,转过身去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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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忽然起了风,说不上来的凄厉。
陆银屏见院子里那棵御赐杏树在风中狂乱地摇摆着树枝,忙叫来舜华舜英她们支个棚子给它。
吩咐完毕后,正要关上窗户,见秋冬白着脸走了过来。
陆银屏念着此时外祖母应该还未到府上,想要她去派人护送。
还未开口,秋冬便哆哆嗦嗦地道:“陛陛陛下……杀人了……”
陆银屏习以为常,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陛下杀过的人还少?”
秋冬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儿了。
“是慕容太妃……”她脸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比划了一口大锅,“陛下摔碎了一块这么大的玉,让人给慕容太妃灌下去吃了……太妃死得……好惨……”
秋冬刚一说完,便见窗外多了个人,高大俊秀,整个人却阴阴沉沉。
百辟
秋冬整个人一抖,腿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银屏也是一惊,眼尖地看到了他腰间的刀。
她心生一计,下了榻指着秋冬骂道:“外头胡说你也跟着胡说?!管好你的嘴巴,小心我撕了它!”
见秋冬愣着不动,她一脚踹到秋冬屁股上,高声道:“还不快滚?!”
秋冬这下终于反应过来,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夹殿。
拓跋珣早被她的怒骂声吵醒,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见人跑远了,陆银屏终于松了口气。
她慢慢挪到窗户跟前,笑着问:“元烈……你去哪儿了?”
拓跋渊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种眼神,陆银屏往日里都未曾见过。
他瞳仁黑而亮,大得吓人,压抑不住的兴奋几乎要盖过那抹沉静。
似乎像是失了神,又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正以一种陆银屏从未见过的神情探究着她。
他宽大的手掌覆上刀柄,慢慢地将它抽了出来,抵在陆银屏肩头。
不同于生铁锻造的刀刃,龙首百辟刀是用青铜淬炼而成,寒芒森森,削铁如泥,折而不断,万世不腐。
殿外狂风大作,吹起陆银屏的长发。有几根不慎触到了刀刃,瞬间被割成两半,软弱无力地垂落在地面。
“父皇!”拓跋珣从榻上滚了下来,展开双手拦在陆银屏跟前,尖声高喊,“您冷静一下!先看清楚她是谁!”
天子被稚子吸引过去,定定地盯了他一眼后,又将刀刃从陆银屏肩头拿下,抵在拓跋珣肩上。
肩头落下了数十斤的刀刃,拓跋珣瞬间便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这样沉重的东西放在小孩子的肩头,没有扛得住的。
他咬了咬牙,慢慢抬起肩头,企图将它扛起来
刚刚还说好要护着她的,若是护不住……以后如何面对她?
只是肩头实在太沉,不过几息,他便觉得有些坚持不住。
“父皇。”拓跋珣脖颈上青筋暴起,咬着牙床抬头,“您杀了我娘,还要再杀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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