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面瘫,又不近人情,不仅陆瑷,陆珍和韩楚璧也不待见她。
“吃饭吃多了要管,衣领低一点儿也管。”韩楚璧埋怨道,“这婢女好大的本事,你们就不说她一句?”
陆珍双手一摊,无奈道:“没办法,玉姹是从小就跟着老夫人的,比春夏还得宠。若不是个孤女,小四怕也要唤她声「姐姐」呢。”
俩人正要再说,便见玉姹缓步走来。
夫妻俩吓得赶紧退开几步,各自回了自己的房内。
乞儿
玉姹也只是轻扫他们一眼,见二人分开,也不多作停留,径直去了陆瑷的院子。
陆瑷院子里的人被里里外外地换了个遍,虽觉得新人伺候得比往日尽心了,可平日里能寻柏萍柏英说笑一阵儿,而外祖母赐下的这些人仿佛就是木头人,除了伺候,旁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正坐在房内,想着如何才能瞒过这些下人出去寻朱氏她们。
两声敲门声响起,将陆瑷自思绪中拉扯出来。
“三小姐。”玉姹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
陆瑷厌极了她,自是不想搭理。
被讨厌的人倒也不怎么识趣,杵在门口不走。
玉姹也不再敲门,却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有人到访,说来投奔三小姐的。”玉姹道,“您最好还是出来解决一下,否则……”
玉姹扫了眼院落中的其他仆婢,见他们依然是冷漠呆滞的模样,便笑了下后低声道:“那二人看上去不太好相与,否则会有后患。”
她说罢,刚转过身去,便听门从内被打开。
陆瑷面有惊疑地望了她一眼,忙提裙出去。
“三小姐!”玉姹又将人叫住了。
陆瑷不耐烦地回头:“你又要做什么?”
玉姹上下打量了陆瑷好几眼,见她身上穿的还是跟夏老夫人出去时的那身,便寒声道:“去换了衣裳再出来。”
重山绫宽短襦、及地裙,提花大带上缀着璎珞宝珠,衬着不俗容颜,好一派世家女的风光。
衣饰都是玉姹准备的,为的是让今日同老夫人一道去永宁伯府时有些脸面。
谁也不成想那家子人竟然外出避难了,收拾得好好的陆瑷只能原道折回了家。
自玉姹来后,处处对她指指点点,连敷粉都是被摁着扑上去的。
要见紧要人,玉姹又让她去换衣服,这不是来回地折腾她是什么?
陆瑷是个怂人性子,却也不想如此麻烦。
她不理玉姹,抬脚便要走出院子。
玉姹看着她的背影,朝着其它仆婢挥了挥手。
夏老夫人带来的人像是一尊尊石雕,面无表情,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见玉姹打了手势,便齐齐上前拦住了陆瑷,将她整个人拖回房中。
陆瑷再怂也忍不住,蹬着腿骂:“狗奴才!竟这样冒犯主人……你们怎不去死?!”
玉姹亦是后宅长大的,什么脏话都听过,什么脏水都捱过。这点儿辱骂对她而言不痛不痒,反倒让她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主人不得体,颜面有失的是主子,不是我们。”玉姹跟进了屋子,凉凉笑道,“毕竟我们是奴,没有脸面可言。倒是三小姐,规矩没有学好,出去平白遭人斜目……外头那些人传三小姐德行有失才被退了亲,还是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走好每一步罢……”
陆瑷想要挣扎,奈何见识过身上这些面貌平庸但力气奇大的婢女们的本事,便消停了些,由着她们替自己换下衣裳。
玉姹目光毫不避讳地望着陆瑷露出的每一寸肌肤,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来寻您的人身份不高,倒没听说过陆氏有这样的穷亲戚。”玉姹又道,“您是公府小姐,即便要出去见,也得端一端身份。”
陆瑷咬着牙道:“我这身份若还能端起来,也不会任你揉捏。”
玉姹嘴角抻平了,又恢复那一贯的冰冷神色。
“不知好歹的人,应该吃过不少亏吧?”她轻声问道。
陆瑷头一回听到别人这样同自己说话,还是个奴婢
“你倒是知好歹懂礼仪。”陆瑷怒极反笑,又想起外祖母提过让玉姹进宫伺候小四的事儿来,便道,“最后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陆瑷少有说这样重的话的时候,出口便有些后悔
玉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面上波澜不惊,连眼皮儿也没抬,静静地看着婢女替陆瑷换好了衣服,整理了妆容。
“去吧。”玉姹吩咐,“四个人跟着三小姐,不要跟远了。”
陆瑷心底最后的那点儿微微的愧疚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她带着人径直出了大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云变幻却只要一日
自打陆瓒被带入禁军府后,陆府门前日渐冷落。如今人还没放出来,众人只见天子去鹿苑亲自迎人,便晓得之前押错了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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