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了放弃的心思……老夫不担心他叔伯,只担心元烈一怒之下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小心脚下。”苏婆提示他上了台阶,又道,“那陛下为何不再生一个孩子呢?或者干脆将这去母留子的陈规去了呢?”
说起这个,话可就长了。
“传统,就如人病了要服药,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去母留子的规矩从百年前便有。”宇文馥解释,“汉时何皇后专宠,灵帝拜她异母兄何进为大将军,前有宦官后有外戚,然而宦官终究只能攀附于帝王,外戚却能引入地方豪强,以致帝国覆灭,搅乱天下局势……说这些你老婆子又懂什么,总之鲜卑人杀母留子,防的不仅是外戚,更是乱世。”
苏婆接话:“奴的确不懂,可如今娘娘同殿下相处得似乎不错,她若要求殿下封荫自己母族,不也是一样吗?”
宇文馥摇头:“你当慕容擎是吃干饭的?别忘了,朝中不仅有慕容擎,还有其它大臣。除非元烈能将那些人拢在一处全部杀了,不然他驾崩之后,四四若不靠着佛奴,夹在两位王爷中间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苏婆蹙眉:“前朝的事……不说了罢……”
宇文馥沉默,由着她提灯引自己向偏殿走。
陆银屏将人放到地上,叉腰道:“洗澡了吗?”
拓跋珣摇头:“还没有……”
“不洗澡别想上我的床!”她指着后头的清凉池,“把自个儿捯饬得干干净净香喷喷了再过来。”
拓跋珣连连哎了好几声
小呆头鹅迈开短腿欢快地奔向清凉池
清凉池外有宫人见了他,忙行了大礼,又去偏殿为他取衣服。
小呆头鹅年纪虽小,却也懂得矜持。
他顺着长长的甬道向前走,过了一层门,又撩开了帘子,这才见了清凉池的外室。
外室陈设不简单,床榻书案不缺,只是少了书
再往里走,便能瞧见一丈三见方的清凉池。
内侍们托着衣裳巾帕走进来,其中一人虾着腰道:“殿下先试试水,冷了再添些热的,热了就添凉的。池子里也抽了一些,您进去刚好没过腰,要是害怕了,就抓着奴的胳膊。”
拓跋珣怕水,但他怕的是江河湖海,倒是不怕这清凉池的死水。
他头一次来,也乐得让人伺候,便由着内侍发挥了。
陆银屏拿了本歪书趴床上看着,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正是她的便宜好大儿拓跋珣。
刚洗了白白的拓跋珣皮肤白中透粉,浑身还带着湿气儿,大眼珠子瞧着比他父亲的还漂亮。
“母妃!”他蹦跶到陆银屏的床上,“佛奴香不香?”
陆银屏闻了闻:“香!真香!”
随后她觉得不大对劲儿,又使劲地嗅了嗅。
陆银屏狐疑地问:“你用的哪瓶香香?”
拓跋珣老实道:“最小的白瓷瓶,上面绘了只鹤的那个。”
陆银屏大惊,忙问:“你用了多少?”
拓跋珣不明所以,依然老实回答:“母妃让佛奴洗香香,佛奴就全用了。”
陆银屏心痛得差点晕过去,忙掐自己人中好清醒些。
拓跋珣察言观色有一手,见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定然是犯了错,便小心翼翼地道:“佛奴以为……那个小的最不中用来着……”
陆银屏好不容易神志清醒了一些。
她虽然常生气,却也知道不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道理。况且他不知道物以稀少为贵,越是小瓶的越珍贵,越不舍得用。
“无碍,以后再让你父皇帮我寻便是。”她泪眼婆娑地躺下,还不忘将歪书藏进枕头底下。
拓跋珣乖巧地爬进床内,小小地滚了一圈儿后道:“这床怎么这样大?”
陆银屏在心底冷笑
不过她自然是知道,不能当着儿子的面骂他爹的。
她也滚了两圈后停下:“我也喜欢在上面滚。”
拓跋珣本来有些拘束,见狐狸精母妃也同他一样,顿时放开手脚又滚了几圈。
滚来滚去,最后俩人撞在一块儿才作罢。
想起小孩儿都睡得早,陆银屏扯过薄被盖在他们身上,学着小时候外祖母拍她的动作轻拍着拓跋珣的脊背。
“睡吧……”
亲娘
拓跋珣躺在陆银屏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瞧他的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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