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同样扛着相机的英国人,干脆利落地打招呼,顺便问道:“你是记者吗?”
这英国人见到裘子颖,也想起了她,瞪大眼睛反问一声:“你也是?”这偌大的英国,没有多少华人会到本土媒体做记者。
裘子颖点头,正式介绍自己,却随机应变地改了就职的单位:“我叫珍妮弗,是华文日报的记者。”
英国人了然,回应:“克劳德,伦敦一个小报的记者。想不到你会是记者,那么前几晚与我聊天的女士也是记者。”
“她要更高一位,是编辑。”裘子颖念着他的这个名字,释然一笑,发现他就是撰写音制品店袭警案的记者,真是巧。“我拜读了你上回写的报道,关于一个音制品店员工袭警的新闻。”
“看来我在华人社区出名了,就因为这篇报道。”克劳德咧着嘴笑,没过几秒,他看到值得记录的一幕争分夺秒地拿相机拍,眼睛对准取景器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抬头纹。
裘子颖回头关注正发生的事情,原来有未被降薪的工人拒绝罢工,甚至差点与罢工的人发生争执。待双方被人拉开,平和以后,她继续话题,说:“报道通俗易懂,也写明矛盾。可是我读了会有疑惑,为什么不调查来龙去脉,这员工因什么缘故非要回到那个地方,以及在他采取暴力行动的前一刻,英国警察是否冒犯了他。”
“冒犯?”克劳德没有想到这层,英国人冒犯华人,对他来说有些错位,“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和了解,这也是他们比较出格的一次。杰克的父亲,许志临,我对他印象深刻,以前他们做贸易从中国运输回来的特级茶叶上了王室的桌,被登报赞扬。对于杰克,我只知道他有一个音制品店,吸引非常多客户,生意火爆,是我的伙计都光顾的地方。”
裘子颖不屑道:“那看来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刻。”
“快讯,不需要深刻,只要快准狠,而且我写的一字一句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吗,亲爱的。”克劳德也不为这诘难而恼怒,他的职责就是写快闻,其他留给别人跟进。
罢工进行得如火如荼,裘子颖料到克劳德回去后要再写一篇关于唐人街的报道。因此,她在交谈后的一日取了那份报纸阅读,报上的资讯果然够快,只描述所见场景,背后的真相留了一句:此事件有待观察,本报会继续留意。寥寥几字空有发挥余地,也是变相的打发。这报道对工人来说有着天大的好处,三行两句的舆论便对雇主进行施压,引起注意。
七点灯光闪烁,裘子颖在泰丰龙遇到正吃晚饭的阿加莎。桌上一份牛腩面,一杯柠檬茶,她坐下,也点同样的食物,托着下颌问:“阿加莎,我和爱德温跳舞的时候,你跟那个英国人聊了什么?”
阿加莎闻言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起那夜搭讪的不太重要的人,片刻答道:“聊酒。”
这么简单,以至于裘子颖有些失望,“还以为你们高谈阔论呢,”她又坦白:“他就是许志临想解决的记者。”
阿加莎听她全盘讲出罢工那日的偶遇和交谈,只得哑然失笑,“那么巧,算了吧,别趟这浑水,我支持你刚开始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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