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低阶女官却昂首从被遮掩的角落走出,且面带怒气,斥责对方。宋宴清很是佩服箬竹姐姐的勇气,可是——他这个一块儿偷听的也被迫暴露了。宋宴清想了下,跟屁虫似的跟着箬竹走了出去。他忘了,自己还穿着“小哥哥”经典套装。谢夫人的确不是无情人,她还记得外孙这套装束,更记得她与皇后说过“不知小鱼长大了会有多俊俏”。可亲眼见着,谢夫人却是被吓得不轻,她瞪大眼望着箬竹身后的少年郎,半响无言,都忘了箬竹的冒犯。宋宴清被她盯着看。又被屋中更多人盯着看。他想起来自己的打扮,觉得谢夫人身体应当不错,便坏坏地朝皇后小声抱怨:“母后,外祖母不喜我乎?”都s上了,入戏多正常。何况皇后娘娘送钱又送粉丝值,宋宴清不介意扮一扮好大儿,人设主打一个孝顺。王兰君:……这很难说,她真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可心中却觉得被“小鱼”安慰到了。如果她的小鱼在,可不会让她被欺负。谢夫人瞪大眼,反应过来人死不会复生:“你不是小鱼,脸上脂粉都缺着,假扮玉宇是作何居心?!”玉宇是宋宴清小哥哥的大名,小鱼是乳名,皇后生他的时候顺利,像是小鱼一样滑溜地出生了,都说他刚出生就开始体谅母亲。宋宴清:该死的掉粉,过不去了是吧?他正想开口,皇后王兰君抢答道:“正是我那些不精心的宫人所为。”“有何居心?盼我舒心。”在女儿口中连宫人都比不得,谢夫人撑不下去了,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临走前道:“千万照顾好自己,你高兴便行。”明明是好的话,可王兰君听了还是不太高兴。她或许天生不孝,在家中时父母便时常能惹她不乐意,暗中生气。但人都走了,王兰君只得把气憋着,由得虹芳、箬竹扶着她躺下。宋宴清不好帮忙,主打一个嘴上功夫:“哇,娘娘方才真厉害!”箬竹想笑,又想哭。无他,这句随口夸来的话,小孩子也惯会用的。只是少一个“娘”字。王兰君倒没太伤心,她很有把这个小皇子当“儿子替身”的感觉,乏意上头也含糊地问:“母后厉害在哪儿?”
宋宴清:“前后呼应,一击致命。”虹芳又笑起来,这回笑容更真:“娘娘好威风,箬竹今儿也是呢。”她学道,“夫人冒犯我主!”箬竹忙着掖平被子,只回头道:“本来就是。”宋宴清:“嘘。”两女去看,王兰君像是已经睡着了般。但二人可不会像宋宴清这般想,她们猜想娘娘是不是昏迷了,毕竟方才吵架实在是太辛苦。于是宫人速去请专门的太医,来凤仪宫与皇后把脉探查。结果:“累着了,睡了。”“方才动过气吧,怎能如此,当让娘娘保持心境平和,更利养生。不过没有大碍,想来已被宽慰了。”假如古代有黑名单,相信虹芳和箬竹立马就能把谢夫人拉进去。宋宴清听了没事,这才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带着箬竹送的琴回去。据说是把名琴,十分值钱。走在路上,想起来皇后问的那句“母后厉害在哪儿”,还有没再往下掉的粉丝值。宋宴清摸摸脑袋:这是我在皇宫当替身的日子?他转身一拐,往王婕妤那边去。不怕,咱有亲娘。“今日不是假日,你怎么来了?”王婕妤明知故问,话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酸味。宋宴清摸摸鼻子:“娘,我从凤仪宫过来的。箬竹姐姐叫我帮个忙,我这几日都来了后宫,你知道的吧。”“她算什么姐姐,倒是叫得亲近。”王婕妤嫌弃儿子不开窍,指点他,“你当多与皇后娘娘亲近,皇后内库里说不定比国库更丰裕!”当年王氏女出嫁,那惊人的嫁妆,可谓轰动满城。隔了半年,远处的城池中百姓们都还为那巨资嫁礼议论纷纷,言道“娶妻当娶王氏女”。吓得王氏那几年都不敢嫁女儿,毕竟那是为“未来国母”准备的嫁礼,不是个个王氏女都有的。宋宴清一点也不意外。他娘这人性格十分直接,跟他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若是对着外人,应当……会谨慎些吧。但惦记皇后的内库,就算宋宴清刚做了“替身儿子”,也觉得有些脑洞新奇。数额过大,那将成为政治的一环,不是那么好惦记的。宋宴清笑着,求教道:“娘,怎么跟皇后亲近?”“我的傻儿子哦,算起来你也是她的儿子,当然是想办法孝顺她、哄她开心啊!反正她也没孩子,东西还不如给个能哄她高兴的。”“娘说得很有道理。”宋宴清给予认可。听他这么说,王婕妤却不干了,苦恼地取舍:“和待你亲娘差不多就好了,不然小心别人说你贪慕虚荣。”她从前在乡下时,就见到有那家底丰厚却生不出儿子的,想要过继个同族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便是因为“太孝顺”,以至于冷落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便没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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