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帝王规划,互助会以京城为第一要点。其后很可能将第二个互助会的点定在应天府。
秦婉儿知道七皇兄和容宁的计划,当然也是这么和众人说的。总有一天互助会可以开遍天下,让天下百姓都受益。
她忙将桌子稍微整一整:“是哪里有问题?尽管说。到时候在江南,都需要像你们这样热心关心百姓的先生。”
钟如霜不和秦婉儿多客套。
她想要知道的事很多,关于年轻的帝王,关于容家的这位新一代女将军,关于互助会。面前的公主年幼天真,说话和漏勺一样。
一个人行走在外,难免消息闭塞。她换了各种身份,一点点铺设道路至今,并不想轻易崩在半路上。
钟如霜轻笑:“京城的百姓多来这边求助。互助会给他们介绍了各种活。但只是很小的一群百姓受益。受益也不过是吃口饱饭。”
奢靡的高门与贫苦的百姓,依旧活在不可逾越的两个世道。
她问:“互助会,或者说上面两位,是如何打算让大多百姓能够过更好,而不是只是如同在替各种商户高门挑选更合适的仆从?”
而这个天下,又要如何不会因私欲而迫害忠良,如何做到能者有所获,善者有所靠?
秦婉儿微愣。
这种问题太难了。对于秦婉儿而言,她小小的脑瓜里做不到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只能尽可能用自己所理解的那些来回答问题:“这是皇兄会考虑的事。而且要做能做的事情太多,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他和容中将一起,有朝廷那么多臣子,天下那么多学子。所有人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想方法做事,必然能让百姓过更好。”
她想了想:“至少我们现在来看,百姓有变得过更好,对不对?”
秦婉儿对着这两人有着坚定的信任。
“芦先生,就像我读书不可能读几页就能教书,老百姓不可能来互助会几天就能变得全然不同。”秦婉儿对着人说自己,“我,三岁和十五岁,两种姿态。十八岁又是一种姿态。”
“老百姓能从桌上没肉,到桌上有肉,再去识字懂礼。他们这样当然不是仆从。”
秦婉儿松了松神情:“别想那么复杂的事。不如就想最简单的,江南的先生们要从哪里来,百姓要如何知晓互助会。谁负责什么更合适。京城这儿肯定也要派一些人过去。”
“是。”钟如霜轻微应声,又转了话,“不过如今京城最先考虑的还是陛下大婚的事。公主会前去观礼吧。这场婚事百姓里各种说法都有。郎才女貌很是登对,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感情如何。”
秦婉儿说起这个,真能说上几天。
她呵呵一笑,苦大仇深起来:“他们两个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简直不拿旁人当外人。我跟你说啊,上回我和他们一起吃烤肉……”
屋子里不少人竖起了耳朵。
帝王和皇后婚前事,谁心里不好奇想偷听一二呢?
在场这群人也没想到,偷听一二很容易撑着。年轻人之间的爱慕之意,在说开之后半点没法再藏着掩着,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放到对方面前。
容宁身为当事人,在时间一日日到成婚日的当口试起了婚服。她半点没有嫌弃,非常主动。问就是不想在成亲当日,穿着衣袍原地表演一个当场下跪。
人可以丢人,但不能那么丢人。
到时候满朝文武百官都要看她成婚,她怎么都不能摔。
除了试衣服之外,她还要尝试各种发型。皇后要佩戴凤冠,沉重的头冠光戴都要戴好一会儿,而她要确保到时候不会随意低头,不能让满头的配饰坠地。
当然,容宁这些都不准秦少劼看。
看了真到成婚那日就没了惊喜。
宫女秀柒满脸笑容替容宁休整发饰,望着镜子里的明眸艳丽的容宁,忍不住直夸:“容中将真好看。”
容宁以前身为容家女,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侍女,可身为皇后身边就不能没有人了。皇太妃为此精挑细选了好些宫女太监,全是在宫中表现最好的那一批。
换成先帝那会儿,这些太监宫女算不上自己人,免不了要被怀疑一番,又或者被彻底警惕。然而现在后宫实在太干净,且全然是一言堂。
皇太妃半点没有得罪容家的意思,挑选时替容宁将这些太监宫女家室背景全部调查清楚,都交到了容宁手中。
秀柒早前就帮容宁准备过衣服,做过几次头发。如今自然被安排到容宁身边。
容宁起身穿着顶着沉重的头冠,穿着华贵的婚服走动起来。她对这套完整的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富贵,原来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她语气沉重:“以后谁都不能看不起宫中女子。这头上堪比重骑兵上马。盔甲头都没那么沉。”
秀柒当场笑出声:“当然是该沉。皇后挑起的是天下女子之首的担子。将士挑起的是百姓性命的担子。挑担子哪里有轻的呢?”
容宁不得不服后宫的人:“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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