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离开家人之时。他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经验丰富的前辈“庆之兄又是如何说服长辈的”虽说肖瑞云父母已逝,祖父祖母也不在了,大伯更是远在外地为官,但襄平府不是还有肖老板这个三叔看着他吗总不至于肖老板便如此放心让侄子出远门吧“这我可做不到。”肖瑞云摆了摆手,难得赧然。“我是留书出走的。”谢拾几人齐刷刷“啊”了一声。向来表情不动如山的顾怀璋不禁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仿佛在怀疑他从前认识的是个假的肖庆之,而今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肖瑞云又解释了一番。事实上,不知情的外人或许以为肖瑞云出外游历是同家中商量的结果,殊不知他只留了一封书信,家里人发现时,人早就走了。因着其父年纪轻轻因病而亡,肖瑞云自小的经历便与其他读书人不同。家里人不在乎他读书如何,更在乎他的体魄健康。年幼时,肖老太爷与肖老太太便耐不住他央求,请来武师傅,从小教他练得一手好剑术。要说他的剑术有多好,照姚九成的说法,这位肖二哥便是去考武举都兴许能中。这份武力值才是他上路的信心。至于他为何留书出走,其实另有缘故。中举之时,肖瑞云已经年满十九,放在大齐已是成家的年龄。既然他不打算参加来年会试,叔婶便替他张罗起了亲事。肖瑞云却对成亲毫无兴趣。他所拥有的家产已经足够一生富足无忧,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游历大江南北,就连科举当官都不在肖瑞云的计划之中,之所以参加科举只是图举人身份的方便而已。在这份人生规划之中,从来就没有妻子的存在。并非他已断情绝爱,只是游历天下险阻重重,吃苦受罪不少。世间女子即便不盼着夫婿封侯拜相,也该向往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罢这两样他却都给不了。他的妻子,若是不能陪他周游天下,便只能独守空门,日日盼君归。前者他自是向往的,可又有哪个女子愿意陪不求上进的夫婿在游历路途空耗半生后者却不为他所取。娶妻之后却将妻子丢在家中不问不问,绝非大丈夫所为何苦耽误好人家的女儿奈何他的想法却不能为叔婶接受。肖老太太和肖老太爷生前最挂念的便是这个孙子,肖二爷夫妻又已过世,其叔伯婶娘早已自觉将侄儿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若是任由二房香火断绝,他们只怕到了地下都无颜面见自己的父母和肖二爷夫妇。总之,叔伯婶娘都不能理解肖瑞云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只要娶妻生子,延续了二房香火,日后肖瑞云自可随意放纵。便是出了远门,其妻儿在家中自有人安置。远的不说,就说大房肖老爷,当年其父母尚在人世时,他外出做官,不也是将妻子留在家中照顾父母,夫妻一别便是数年这本就是世间常态罢了。肖瑞云却偏偏不肯遵守。双方观念激烈碰撞,无可奈何的肖瑞云只好在家里相看亲事之前先一步留书出走。有了这一出,如今便是他回来了,想来家里人很难再不顾他意愿说亲毕竟他们还得担心这个任性的侄子突然逃婚呢不得不说,今日肖瑞云的出现,实在带给几人莫大的冲击。他的所作所为乃至他的观念与世俗常理格格不入,在场中人,恐怕只有谢拾愿意给予全然的理解和支持。只看姚九成等人的表情,便知他们并不赞同,不过他们也并未出言对其指手划脚。归根究底,此乃肖瑞云私事。倒是顾怀璋关注的点与众不同,他皱眉问道“庆之兄不欲再考会试”他还想着将来科场一争高下呢。肖瑞云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坦然道“我志不在举业,不欲空耗时光。道一句自负之言,似我这等人,便是中了进士亦是挂官而走,何必白占杏榜一个名额”科举不易,不知多少读书人从懵懂童子熬到白发苍苍亦两手空空,他既然不打算步入仕途,何苦要挤下一个苦心人将名额留给愿意当官做事的人岂不是更好这般体谅旁人的苦心谁能说个不是顾怀璋满肚子的劝说之词顿时都吞了回去。良久,哑口无言的他只能拱拱手,肃然起敬“庆之高义,我不如也”“这你却是过誉了。”肖瑞云当下摇头道“我生在富贵窝,不必为俗物汲汲营营,才能如此洒脱。”不然的话,他也要争一争的。这话谢拾十分认可。几人之中,惟有他家世最差。若不是想为家中分忧,他其实也不那么着急考秀才。凡间终究不是仙境。而他目前只是凡人。天色已晚,学宫将要落锁。几人一路行至府学门口,将要分别之际,肖瑞云却突然想起什么,笑着开口“险些忘了,知归你还不曾为我解惑。”今日请来的戏班子分明实力超绝,游湖听曲该是兴尽而归,谢拾何以抱撼已经踏入府学大门的谢拾万万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疑惑,听到身后的声音,走在最后的他转过身来,仿佛又回忆起梦中轻柔的月光。“我不懂昆曲,只知曲子唱得极好。可惜故事落于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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