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倒去。下一秒,被郁雾稳稳地扶住。“小淮老师刚才说的那一点,我并不担心。”郁雾伸脚将旁边的躺椅勾了过来,不紧不慢地开口。他扶着浑身无力的人在躺椅上缓缓躺倒,轻笑了一声“催眠首要的,是引导患者把焦点放在自身情绪、躯体感受上,发觉自身微妙的变化1。”“这一点在小淮老师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做的很好了。”躺椅上的人无知无觉地陷在自己的潜意识内,没有任何反应。郁雾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盯了应淮几秒,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再次低声开口“现在,小淮老师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对医院这么恐惧吗”应淮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黑暗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的流逝也是虚无的。但应淮却并没有感到往常的那种恐惧,反而有一种隐隐的舒适与安全感。他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一片黑暗中,直到不远处蓦然出现了一抹光亮。应淮怔了怔。他有些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茫茫然地向那段光亮处走去。下一秒,周身的景象倏然变化。应淮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诊室的中央。对面看起来一个年龄颇大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他的脑电波等各项检查结果。有中度抑郁倾向,及轻微心理创伤的应激反应,不过目前还不需要住院治疗。医生抬头望向应淮。我先给你开一些药,再配合一周期的心理治疗,等这个周期结束后,再来医院重新复查一下。应淮被动地点了点头。他眼睛转到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象上,空茫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他终于记起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上辈子应启发生意外后,他第一次精神崩溃,去医院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他在那一年万物复苏的时候,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哥哥。应淮看着面前的医生嘴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什么,但应淮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抗拒的念头出现了一瞬,但身子却麻木地无法挪动分毫。他只能看着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倏然转换。他静静地跪在应启的灵堂内。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有人在他面前停留了片刻,但更多的人则是沉默地绕了过去。下一秒,一个满是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孽子你还知道回来应淮垂着眼,沉默地跪在原地,没有说话。应父拄着拐杖从身后走了过来,一拐杖狠狠地直接击在了他背上。一阵剧痛从背后袭来,应淮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骤然炸开,他再也撑不住,身子晃了一瞬,骤然歪倒了下去。他眼前一片昏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咬着牙,将身子重新撑了起来。你哥哥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医院抢救的时候你在哪里应父咬牙。应淮沉默地跪在原地。他不是不在,而是一直远远地躲在角落,不愿去面对抢救室内生死未卜的人。你简直丢尽了应家的脸你现在就给我立刻回到应家。应父深吸一口气,咬牙开口。应淮身子晃了晃。他忽然哑声开口哥哥出事,父亲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替他找出真凶,而是想着怎么把我绑回家吗应父愣了一下。他骤然气结你怎么还不知悔改,你别逼我真的把你锁在家里但应淮已经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外面刺眼的光亮骤然袭来,应淮垂着眼往前走着,蓦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应淮眼前霎时一黑。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焦急声音从面前传来,应淮身子晃了晃。努力想要睁开眼,但却发现强撑的意识随着这一片黑暗开始逐渐散去。等他再醒来,就已经被关进了一所“疗养院”。他以为他父亲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把他锁了起来。但此时重温了一遍这段记忆的应淮,隐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治疗室内。郁雾看着躺椅上脸色苍白的人,神情也隐隐凝重起来。他刚才在引导应淮在脑海中重构那些痛苦的记忆。他试图调动应淮内心的积极元素,来重新理解当时的记忆场景,从而减弱对这些记忆的刺激反应。情绪反应持续时间缩短,不再长时间强烈地体验负性情绪1。前面部分都进行的很顺利,但直到他试图让应淮回忆起“疗养院”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时,应淮整个人忽然开始抗拒了起来。这种反应和应淮最开始的戒备反应很是相似。郁雾不得不迅速终止记忆回溯,用了很大的力气,重新安抚了应淮的情绪。但今天的治疗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郁雾按了按眉心,弯腰在应淮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再次倏然打了个响指。躺椅上的人身子微微一颤。紧接着,他骤然撑坐起身,捂住唇剧烈地呛咳起来。郁雾慢慢拍着应淮的后背,递过一杯温水来“还好吗”应淮身子发颤,压根拿不住杯子。他额间满是冷汗,忽然恍惚开口“不是不是我父亲。”应淮捂着唇,呛咳着开口“是楚宏盛”“之前是楚宏盛,把我送进的疗养院。”郁雾愣了一下“什么”应淮闭了闭眼。应父当时的反应虽然愤怒,但似乎是隐隐知道了什么,仿佛透露出某种保护倾向。“疗养院”这件事一定是个变故,但他没有回溯完全部记忆,没有办法完全判断。应淮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了郁雾一眼“你刚才催眠了我”郁雾点了点头,他观察着应淮的状态“你对催眠的接受程度很高,但催眠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差很多,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应淮摇了摇头。他身体没有什么异常,脑海中有些隐隐的疲累感,但再回想起那些记忆时,其中的痛苦确实减弱了很多。应淮闭了闭眼,忽然哑声开口“可以再催眠我一次吗”郁雾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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