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受不起啊他求助的看向堂内的王氏族叔,后者却眼神微移,并不与他接触,显然并无给他提醒的意思。王昰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还是赶紧换了个人求援。世族姻亲盘根错节,时任尚书左仆射的谢公,王昰若是腆着脸也能叫一声“舅公”。都是自家人啊谢公倒是一贯与人为善,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个和气的笑,像是看什么晚辈,但是半点透露的意思都没有。王昰已经有点哆嗦了。他接着转头。崔、崔侍中他祖父原配夫人可是崔氏的女儿大家也是有亲戚在的啊好在并没有等到王昰把屋里的人都看上一遍,周行训已经开口了,“那个南吴使者审得怎么样了”这话题回得太大,王昰差点闪着腰,他张了张嘴“啊”了一声。嗓子绷得太紧,调子有点儿像是“嘎”。周行训挑了一下眉“怎么还没结果”王昰忙不迭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回陛下,有些眉目了。”他今日正是为此来的政事堂。若是说起近日京中的头等大事,那必得是南吴使者进献疯马,谋害陛下不成,又劫持了皇后。虽说疯马被陛下剌了脖子,劫持之人被皇后一簪毙命说实话,在仵作验尸前,包括王昰在内是所有人都以为这人是陛下杀的,到现在证据确凿、仍有人将信将疑。那可是久居深宫,一向以宽仁柔善闻名的皇后扯远了,话题拉回来。虽说天子有真龙之气庇佑,这事情的性质十分恶劣,还涉及朝廷与南吴之间的关系。查必须严查刻不容缓。也是为此,王昰这个大理寺卿才能踏足多半时候是宰相议事的政事堂。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皇帝也在这里。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毕竟发现有人要害自己,搁谁谁都要急。王昰理了理过来时就已经准备好的腹稿,总算勉强找回几分镇定,“那南吴使者坚称不知,这毕竟是一国来使,臣也不好妄动刑罚”说到这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话如果是对政事堂的宰相说,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对刚刚遇害未遂的皇帝说,那绝对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周行训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平静地,“不是钱荣南吴国主,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么蠢。那个马仆呢身份、来历、身上的东西和他同值的人怎么说”王昰大松了口气,忙道“陛下英明”一国来使不好动刑,但是他带来的人可没那么多讲究,自然是该提审的都提审了,能问的全都问了,务必要把那个胆敢谋害皇帝挟持皇后的歹人来历问得清清楚楚。“那大逆不道贼人姓孙,据说是家中二子,故而都叫他一声孙老二,乃是濮州鄢城人士,早些年逃难到了吴地,因为有一手养马的好手艺,在吴王二子钱知同手下谋了份差事。此次吴国进献的大宛马正是吴王二子所寻,为了照顾好这两匹良驹畜生,故而才让孙老二随使团而行。”王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觑着周行训的脸色。这些话他是得如实禀报没错,但是说完之后,陛下是什么反应,还真的很难说。当年雍赵对峙时,濮州诸城皆降,唯有鄢城孤城困守,城内守将死战不降,那时还是魏王的陛下命人带兵围困。城内守将孤军独守了两年,待到城破之时,那已经是一座死城了。说是城内的百姓无辜,但是打起仗来又如何顾得了那么多呢如果这孙老二是鄢城人士,他此等作为或许还真非出自南吴国主授意。唯私仇尔。
这仇还是和陛下的仇。王昰说话声调都放得轻了,整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一有不对、立马磕一个。但是被他这么仔细观察的周行训情绪却很平静。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想要他命的人不知凡几,要是一个个计较过去早就累死了。周行训耐着性子等到王昰说完,才淡淡地“嗯”了声,却是又问“还有呢”他不觉得这事是那马仆自己的主意。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可是多数人是不敢动手的因为他们“怕”。周行训打过很多的仗,他最知道这种畏惧心态对士气对战事的影响,它能让一只猛虎失去爪牙、能让百战之师在一瞬间溃散。更何况这人还并非什么猛虎、也不是什么百战精兵,只是一个马仆而已。如果没有什么推动,他绝对不敢主动做什么的。王昰连忙恭维“陛下果真明鉴臣在那人身上搜出了一个随身钱袋,料子贵重、非一个仆役所能有,其上刺绣样式少见且怪异,似是越地图腾。”早些年趁着中原战乱的时候,南海王韩池在番禺悄悄称了帝,国号便是“越”。如今新朝既立、各地节度使纷纷上表称臣,便是周遭政权也都自降一级,以国主自称,只是这大越朝仗着在极南之地、有吴楚蜀诸国相隔,仍旧以王朝正统自称,终岁不绝窥伺中原之心。自居正统的“二朝元老”们对此冷冷嗤笑化外蛮夷之地罢了,坐井观天、也敢垂涎中原之土只历了两朝的王昰在在座诸公面前只是个弟弟,他自然是不敢表露这些的,事实上他这会儿正心底冷汗着。钱袋确实是从那马仆身上搜出来的,布料昂贵、图案少见也是事实。但是到底是不是南越之地的图腾么,这就有待商榷了王昰也是听了大理寺里的一个老吏官随口感慨。但如今顶头大大大上司都这么问了,那它今儿必须是越地图腾。就是大越皇帝亲自来了,这也得是越地图腾周行训倒不至于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正要说“把钱袋子拿来看看”却听见一声清脆的杯碟相碰的茶盏声dashdash有人放下了茶杯。heihei事实上,从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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