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成海笑:“前几天叶文正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说我愿意的话,可以在二大队修一栋房子。”
“那不错呀,咱们有自己的房子住,周末我和小容还能经常去看你和妈。”
欧成海也这样觉得。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村里事情多,没空帮他修房子,只能再等等。
“等等也不怕,等到八九月把房子修起来,再晾一个来月,秋天住最好。”
于丽说:“可惜了,咱们不能住叶家村。不过二大队也不错,和叶家村就隔了一条叶渠。”
“妈你想什么呢,叶家村除了叶家的嫡系,就只有叶家的孤儿寡母能住。”
就算是去叶家村做客的客人,也只能短暂在村里住一住。
聊完家里的事,欧成海问儿子:“听说县政府那边的工作是你在负责?”
“没错,我看他的意思是,如果上面没有派其他人来,说不定副县长这个位置是我的。”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爸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说说。”
别人要是从他嘴里听到这话,肯定以为叶文正故意偏袒他。
“嗯,我现在也退休了,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想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什么名啊利啊,有当然好,没有日子也要过下去。”
动乱、生病、退休,几个事情凑一起,欧成海感觉自己从内而外地老了,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房子暂时不能修,欧成海可以先去叶渠公社住着,他要走的时候,北京打来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欧成海挺直的背,弯曲了下来。
他喃喃自语:“老了,都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入土了哦。”
好久没联系的老上级给他打电话,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想从叶家求一张红符。
粱远山不仅想求红符,他还想问问叶南音,他还能活多久?
他的外孙年纪还小,他还没安排好他的后路,不能走。
谭文森守在病床前,给姥爷喂药:“苦吗?”
“不苦。”
粱远山振奋精神:“你姥爷我还活这么大岁数,真正的苦日子不知道经历多少,现在算什么苦?”
爷孙俩,一个说药,一个说命!
谭文森垂下眼眸:“外公你要觉得累,不用强撑着,我一个人也可以。”
“说什么傻话,没有我,谁管你?”
那个偏心眼的女婿,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狗东西,指望不上。
“还有舅舅舅妈。”
“你舅舅舅妈?”粱远山笑:“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懂怎么教你这样的聪明孩子,我怕他们耽误你。”
谭文森笑。
聪明并不代表着不需要努力,谭文森有聪明的脑子,也废了很多功夫,才能不停跳级,今年才十二三岁,已经读高二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他能考大学,考上大学后,他姥爷就能放心离开,不用为了他强行撑着,受这些罪。
可惜,现在学校停课,高考也要停了。
粱远山心口难受得喘不上气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姥姥和你妈心里惦记你,没安排好你我就离开,到了下面,你姥姥和你妈,她们母女俩一条心,肯定会骂我。”
想到老妻和早逝的女儿,粱远山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
谭文森突然站起身:“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快步走出门口,谭文森站在院子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叶家那个小姑娘,他真的很想当面再问问她,他是不是既是天煞孤星,又刑克六亲?
否则,为什么身边对他好的亲人,都一个个离他而去?
六年前她对他说的话,是骗他的吧。
窗户微微敞开,透过敞开的那一点缝隙,看着疼爱的外孙那般痛苦,躺在床上的粱远山眼角流下了热泪。
欧成海到叶家村后,匆忙和叶平川打了个招呼就往山上爬。
他要去见叶南音,今天就要见到她。
他怕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欧成海到四方园的时候,叶南音刚好在四方园里听彭振讲课。
看到欧成海,叶南音很惊讶,这才多久不见,他怎么一下老了这么多?
精气神儿比春天的时候差了一大截!
“有个事儿请您帮忙。”欧成海十分急切。
“你说。”
“粱远山您还记得吗?”
“记得。”
“他快要死了!但是,他不敢死,还不能死,想找您帮忙。”欧成海忍不住鼻酸。
叶南音当然记得粱远山,以她的记忆力,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八字。
掐算一遍后,叶南音皱眉:“不会吧,他还有好几年寿命。”
“那……”那为什么病入膏肓?
“我没见到他人,也说不准,可能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
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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