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宜城百姓带着好奇涌到府衙。为了尽量说服百姓,郁峥和姜舒一同出面。官员和守将说明缘由,郁峥同姜舒诚恳号召。百姓听后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却无人响应。自私利己是人的本性,无人愿意做白工。且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大都自己做不了主。跟来的忍冬和连翘看不下去了,忍冬站出来义正严辞大声道:“宜城是大家的宜城,是我们共同的宜城。将士们不顾生死的作战保护我们,王爷王妃大公无私的拿出私银补贴,现如今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难道你们连这点力都不肯出吗?”连翘也道:“宜城安,我们才能安。作为宜城人,我们都该为宜城出一份力。”“守护宜城的将士里,也有你们的家人亲友,我们出力做了这布甲,或许就能保他们性命,让他们得以战胜南延平安归家。”一句话,首触百姓心底,引发共情。若为别人,白白出力他们自是心有不愿,但若是为自己家人,无人不愿。参军打仗都是无奈之举,谁都盼望自己的亲人能平安归家。连翘的话,打消了百姓心中的犹豫。“我愿意做。”一妇人含泪出声。她的丈夫和兄长,都在军中。若能让他们多一分平安回家的可能,别说一件布甲,便是十件她也愿意做。“我也愿意……”有人带头后,相继有人出声。无一例外,这些人都语带哽咽,显然军中也有她们的亲友。“我也愿意!我也愿意!”一时之间,群情激振,呼声震耳。但千万人中,总会有例外。一妇人出声响应后,被同来的丈夫阻止。“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去做白工了,家里三个娃怎么弄?”妇人道:“你是死的吗?现下田里不忙,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洗衣做饭看娃子。”男人理首气壮道:“老子是男人,哪有男人做这些的。”“那你就去参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做男人该做的事!”妇人生气回怼。男人听后大为光火:“你这恶婆娘,是想让老子去送死是吧。”“你也晓得参军凶多吉少,却还拦着我做布甲,你可想过我阿弟,或许他就缺这件布甲保命。”妇人说着,眼眶忍不住泛红。“我家中就阿弟一根独苗,他尚未娶妻,若有个好歹,你叫我爹娘怎么活!”男人毫不在意道:“你是老子的人,你阿弟自有你娘cao心。”妇人闻言气极,悲泣道:“我娘眼睛不好,你不晓得?朱大昌,你还有没有良心?”“臭婆娘,反了你了……”周围都是人,朱大昌觉得脸上挂不住,欲要教训妇人找回脸面。然他的手刚举起,就被人一把抓住。“不敢上战场杀外敌,只敢在家打女人,你还要不要点脸。”忍冬用力甩开朱大昌的手,嫌恶唾弃的呸了声。周围人群不管相识不相识的,也都对朱大昌指指点点,鄙夷唾骂。尤其是同为人妻的妇人们,骂的又大声又难听。不仅是为人出气,也是警醒自家男人。
朱大昌恼羞的面红耳赤,梗着脖子恶声恶气的对了几句,却一人难敌众口,最终挤开人人群灰溜溜的逃走了。忍冬安慰妇人道:“翠芳姐,你别怕,他要敢打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翠芳抬手抹掉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无事,我不怕他。他要敢动手,我这身板也不是白长的。”生了三个孩子,长年累月的cao持家务,农忙时还要下地干活,翠芳只能多吃饭才有精力,是以长的很是壮实。但即便如此,男人天生比女人力气大,女人很难打得过男人。连翘叹了口气,轻声劝道:“翠芳姐,你家孩子多无法抽身,就别做了。”他们虽缺人手,但也不能让人不顾自家,更不能让人因此挨打。翠芳坚决道:“我要做。不为别的,为了我阿弟,我一定要做。”她知道布甲不一定能穿到她阿弟身上,但她明白,有了穿布甲将士的抵御保护,她阿弟能多一分活着的希望。所以她一定要做。“可你家里……”连翘心有担忧。翠芳爽快笑道:“我家里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能解决好。”人群中有人道:“好样的翠芳妹子,你家娃娃要没人看管,就送到我家去,让我婆婆一起照看。”翠芳看向那人应下,道了声谢。经此一闹,其余本想阻拦自家婆娘姑娘的人,全都不敢开口了。身为宜城人,宜城的安危便是他们的安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潜藏在心底的大义爱国之情一经点燃,便是星火燎原。官员守将让愿意出力的百姓分站一旁,命衙差逐一登册安排。人太多,官衙定然容不下,便分配安排到各布庄衣铺。一来货源方便,二来场地宽敞,便于制作。望着乌泱泱一片的百姓,姜舒和郁峥大松口气。此事就此解决,看似艰难,结果却大出预料。果然,凡事都得试上一试。至于结果,交给天意。此时此刻,姜舒深切明白了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忍冬和连翘回到姜舒身后,姜舒夸赞她们做的很好。方才的争执吵闹,他们也听见看见了。但姜舒和郁峥不好出面,只能默观。“让王妃看笑话了。”连翘有些羞臊。朱大昌当众胡闹,丢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脸,也是宜城的脸。姜舒摇头,语气从容道:“人性复杂难测,与你们无关。再则此事本就有失妥当,是我们对不起百姓。”连翘道:“朝廷虽有护卫百姓之责,但危难之际,百姓也该与朝廷共进退,没有谁对不住谁。”“好姑娘。”姜舒欣笑着赞叹。连翘被夸的面皮微红,一旁的忍冬凑上来跟着打趣:“好连翘姐。”连翘听后脸更红了,羞嗔的瞪了忍冬一眼。忍冬不以意,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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