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摆上桌时,庄韫踩着点精神抖擞的来了。“母亲。”“韫儿来了。”郁澜招呼他坐下,母子俩一起用膳。许是因为那几只鸟,又许是因着暮春的话,郁澜胃口好了些,用完了一碗粥,又吃了两只水晶包和不少小菜。庄韫瞧在眼里,也跟着多吃了些。大婚将至,府中上下都忙的紧。暮春盼冬收整好郁澜的嫁妆,将妆单呈给郁澜过目。这些嫁妆里,大多是郁澜嫁来平西将军府时所带的,还有一些,是毓贵妃新添的。郁澜正瞧着,盼冬进屋禀报:“公主,老夫人来了。”郁澜放下妆单起身相迎:“母亲。”庄老夫人进屋,身后跟着一众下人,抬着几十口扎着红绸花的木箱。“这是妆单,你过过目。”庄老夫人递给郁澜几张红单。郁澜愕然接过,看着整齐摆在廊下的几十口木箱有些怔愣。“东西不多,你别嫌弃。”庄老夫人道。郁澜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母亲,这些你都留下,我不……”庄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打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着吧。我老了,也用不上了。”郁澜还想推辞,庄老夫人道:“就当是给韫儿收着,留给他将来娶妻。”郁澜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庄老夫人满心都牵挂着庄韫,她收了,庄老夫人才会安心。看着鬓间华发丛生的庄老夫人,郁澜捏着手里的妆单,心中哽涩。庄老夫人这一生,委实凄苦。庄老夫人与庄将军是幼时定婚,庄将军年少时便随父奔赴战场杀敌,一去就是十几年。待军功加身回上京迎娶时,庄老夫人己近三十,被耽误成了老姑娘。那些年,庄老夫人走到哪儿都伴随着闲言碎语。好不容易成了亲,新婚半年不到,庄将军又去了战场。三年后归来,庄老夫人己年过三十。为了延续庄家血脉,在庄母的严令下,庄将军在上京长住了两年,迎来了庄衡的降生。庄衡方一满岁,庄将军又奔向了战场。庄老夫人一边侍奉婆母,一边悉心教养庄衡。首至庄衡长大成人,庄老夫人同庄将军都是聚少离多,夫妻相处加起来也不过几载时光。后来西南安定,庄将军回京述职,在上京长住了三年,奉养爹娘,弥补陪伴庄老夫人母子。那是庄老夫人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几载时光。三年后,庄将军带着年满十五的庄衡,去了战场磨练。武将世家,这是难以逃脱的宿命。庄老夫人独守着平西将军府,日日在佛前祈祷夫君儿子平安归来。父子俩再次回京时,庄衡磨砺成了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荣耀归来。庄老夫人又过了一年舒心日子。西南战乱起的急,毫无征兆。庄将军再次奔赴西南,披甲上阵。三月后郁澜方一诊出有孕,庄衡也去了战场。这一去,便再没回来。丧夫丧子,孤守一生,庄老夫人生生熬白了发。她的痛苦,这些年郁澜都瞧在眼里。三代单传,庄老夫人不愿庄韫再延续父辈命运,便一心培养他读书,想让庄韫入仕。因着郁澜的关系,皇帝也不想庄韫走武将的路。庄韫自己也争气,样样功课都学得好,备受先生赏识,将来定大有所为。
只是庄韫尚且年幼,还需郁澜教养。庄老夫人心知,她老了,有心无力,只能仰仗郁澜。“韫儿就交给你了。”庄老夫人语重心长。郁澜点头:“母亲放心,韫儿是我的孩子,我对他的疼爱永远不会有半分减少。”庄老夫人宽心笑了。六月初三,郁澜收到了周泊序的亲笔信。看完信,郁澜展颜喜笑,笑着笑着流出了泪。周泊序终于回来了。落日西斜,周泊序在御书房面圣,汇报端州事宜。看完郁承写的奏报,听完周泊序的详汇,皇帝松了口气。“如此看来,端州无碍了。”周泊序道:“有殿下亲理,端州定会恢复如常。”皇帝颔首,沉声道:“你这一趟也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歇,大后日就大婚了。”“是,臣告退。”周泊序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想起郁承的信,又折回了身。“还有何事?”皇帝不解。周泊序抿唇道:“殿下托我给谢侧妃带了封信。”“高和,你跑一趟。”皇帝吩咐一旁近侍。“是。”高公公应声,双手接过周泊序手中的信,送去东宫。“你倒是心细。”皇帝笑赞。周泊序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本可以出了御书房,随便找个宫人送信。但思来想去,总有些不妥。曹慕雪素来与谢婉若不和,寻常宫人送信,被曹慕雪知晓,定要拦截为难,信不一定能到谢婉若手上。但皇帝的人就不同了,曹慕雪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拦。君子重诺是好事,尤其是这个人即将迎娶他的爱女。皇帝看周泊序的目光满是赞赏。从宫中回周府后,周泊序又去见了爹娘,同他们一道用过晚膳才得空回屋。洗沭后,周泊序疲惫的倚在软榻上,看着满屋的红绸喜字,勾起了唇角。目光一一扫过屋中各处,最后落在了换上喜帐的床榻上。皇帝虽赐周泊序和郁澜婚居公主府,但大婚喜宴,还是要在周府办。大后日,大后日……周泊序念想着,靠在软榻上睡着了。翌日早朝,太子党得知郁承在端州的功绩后,大为赞扬。尤其是曹骞一派,就差让皇帝退位让贤了。太子贤能本是件好事,但曹骞等人的嘴脸,实在叫人生气。皇帝越听脸越沉。这落在曹骞眼中,便是皇帝自惭形秽,被郁承的贤能压的无话可说。散朝后,曹骞兴致勃勃的去了永宁宫,同皇后分享这份大喜。皇后听的喜笑颜开:“承儿此行虽凶险,倒也收获颇丰。”曹骞道:“殿下此举大获民心和臣心,于我们成事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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