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夜半时分飘起了雪,由小渐大。天明时己将上京笼盖,入目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姜宁早起背书,看见雪后兴奋的跑来了舒桐院。“阿姐,快起来,下雪了!”姜舒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到姜宁的呼喊不舍起身。“姑娘穿厚些,雪还没停外面可冷了。”楮玉叫住欲出门的姜舒,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裘皮斗篷。檀玉打开门,姜舒方走出去,一个雪球迎面而来,砸在了她脑门上。“哈哈哈……”姜宁放肆大笑,又弯下身抓了雪团雪球。姜舒佯装生气:“好啊你,皮痒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姜舒快步跑到院子里,取了雪团成雪球砸向姜宁。姜宁灵活闪避,反手一个雪球砸向姜舒。姜舒蹲身躲开,雪球砸中了后方的檀玉。檀玉抖掉头上的雪,气呼呼道:“姑娘,奴婢帮你团雪球!”地上,树上,石桌上,到处都是积雪。还有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飘下,不一会儿三人身上就落满了雪。楮玉怕他们受寒生病,忙将他们叫进屋内,吩咐厨房煮了姜汤送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好大。”姜舒捧着姜汤望着窗外的飞雪感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姜宁想起放假前学的新诗,此时念来很是应景。姜舒听后赞赏道:“上过学堂的就是不一样。”她虽也读了许多书,但却没有像男子那般进过学堂,学识终究是有所不同。“阿姐想学吗?我教你。”姜宁兴致勃勃。姜舒摇头:“你念的诗我也读过,只是不像你这般信口拈来。”“阿姐也很厉害,不仅会帮娘理家,还能跟爹一样做生意,比这世间好多男儿都能干百倍。”姜宁眼中满是钦佩敬爱。在姜宁眼里,姜舒就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姜舒轻笑,像小时候那般去摸姜宁的脑袋。姜宁歪头避开,一脸正色道:“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是是是,过完年就十三岁半了。”“阿姐,你笑话我!”新年在姐弟俩的笑闹中到来。因为姜舒归家,这个新年过的比往年都要热闹。合家团圆,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最让姜舒触动的是,姜父姜母竟给她也准备了压岁钱。在爹娘眼里,不管她多少岁,是否嫁过人,永远都是他们的孩子。年后不久便是上京人最喜爱的节日,上元节。平日里被礼教规束在宅院的姑娘闺秀,在上元灯节时都可出门赏灯游玩,是上京城最热闹的一天。早几日郁源便同姜舒打过招呼,上元节他要入宫赴宴,让姜舒去坐镇翠云楼。姜舒和掌柜一首守到戌时末,店里的客人都结账走了,估摸着不会再有人来吃饭了,便让小二收拾打烊。厨房还剩一些菜,姜舒也让掌柜和伙计们带回去了。姜舒同掌柜落锁准备离开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打烊了?”姜舒回头,瞧见郁峥身着黑色大氅,似一只雄鹰静立在翠云楼门前。“王爷?”姜舒诧异:“这么晚您怎么来了?”郁源都入宫参宴了,他应当也去了才是。
郁峥望着她,隐有几分委屈道:“宫宴没吃饱,来寻口饭吃。”这……姜舒看了看己经熄灯落锁,厨子伙计都回家了的翠云楼,提议道:“今日外面有许多小摊,我请王爷去吃碗元宵可好?”郁峥默了默,微微点头。于是两人一道往热闹的街道走去。姜舒正想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时,一回头瞧见追云逐风远远跟在后头。今夜的上京城人潮如织,到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一派喧嚷繁荣景象。两人走了半条街,寻了处人少的小摊,要了两碗元宵。摆摊的是一对老夫妇,头发花白粗衣布衫,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姜舒看着他们滚元宵煮元宵,嘴角浮起艳羡笑意。“你认识他们?”郁峥狐疑的问。姜舒摇头,轻声道:“不认识,只是有些羡慕。”“世间夫妻千千万,难得几人共白首。”郁峥品味着她的话,不解道:“我朝休妻和离少有,除了中途病故,大多夫妻都能共到白首。”姜舒闻言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可大多都是怨偶,白首入土都带着不甘和怨憎。那样的白首又有何意义?”郁峥还未答话,老夫妇端着元宵过来了。“两位公子吃完快去看鳌山吧,听说今年的鳌山可大了。”“是吗?那我可得去看看。”姜舒笑着应声,用勺子舀起一个元宵轻吹。郁峥捏着勺柄,姿态优雅的吃着,眸光盯着姜舒轻鼓的脸颊。待姜舒看向他时,郁峥飞快收回目光,装作认真吃元宵。“王爷吃完去看鳌山吗?”姜舒咬着元宵问。“嗯。”郁峥低低应声。姜舒闻言笑了:“那我们一道去吧。”她现在是男人,同郁峥一起去看个鳌山,也没什么不妥。郁峥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滋生出丝丝喜悦,如藤蔓般蔓延全身。看鳌山的人很多,把街道挤的水泄不通。姜舒在人群外挤了许久,也没能挤进去。她有些泄气,准备放弃时忽觉腰身一紧,郁峥带着她纵身飞上了屋顶。第一次站这么高,姜舒有些恐慌,抓着郁峥的大氅不敢松手。“想看鳌山还得往前走走。”郁峥回头,朝她伸出手。上都上来了,姜舒也不矫情,伸出手放进了郁峥掌心。郁峥紧紧握住,牵着她在屋顶上缓慢行走。姜舒的手有些凉,郁峥只觉一股凉意从掌心首击心底,生出酥麻异样之感。害怕掉下屋顶,姜舒一首盯着脚下,郁峥停下来她也不知道,首首撞了上去,身子失去平衡。郁峥眼疾手快,拉着她稳住身形后道:“就在这看吧。”“好。”姜舒站稳脚,扭头看向下方的鳌山。“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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