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校尉!”狗子等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碍于军中的规矩,还是站起来行礼。钱串子,本名钱舟,因为占便宜没够,被兵卒们取了这么一个浑号。但,军中素来讲究上下尊卑,而钱舟的官职比千夫长还高,关键是还有后台。似狗子这样的底层兵卒,就算心里已经将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还是要恭敬的尊称一句“钱校尉”。“少说这些没用的!快说,你们是不是偷了肉?还藏起来了?”钱舟满脸油光,两腮的肥肉颤巍巍的,下巴足足有三层。在人均吃不饱的军营里,格外显眼。再加上长得黑,活似一头大黑猪。兵卒们私底下说他闲话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在怀疑:“他姐姐应该跟他长得不像!”否则,就这黑黢黢、胖乎乎的模样,怎么能够得到姚国舅的宠爱?还因着这份宠爱,破格抬举一个市井混混?“对啊,我可是听说了,姚国舅是姚贵妃的亲哥哥。”这同胞所出的兄妹,模样应该也都不差。而姚贵妃就是以美色出名,并靠着这份美貌,荣宠十几年。由妹及兄,姚国舅的容貌,应该也不会太差。美姿容的姚国舅,会看上一个又黑又胖的贱婢?“或许,人家姚国舅就是品味清奇呢。”就像是富贵人家,大鱼大肉吃多了,就像吃些烂的臭的。倒不是兵卒们尖酸,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就如此的污蔑。实在是钱串子其人太过龌龊,自身废物,却靠着关系位居高位。关系户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千牛卫本身就是出了名的镀金之地。世家子弟、勋贵之后,有不少都被塞进来混个勋职。但,那些人,虽然是关系户,可不会像钱串子这般无耻——冒领军功也就罢了,还像个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不、不对,他是糖公鸡,非但不掉毛,而他娘的粘东西。哪像人家有些关系户,确实占着官职,也会冒领功劳,但人家愿意出钱。似魏四郎这样的什长,立了功,宁可卖给那些真纨绔,也不愿意被钱串子这样的假少爷占了便宜。偏偏钱串子人品卑劣,却靠山很硬。那可是姚国舅啊,就连崔丞相都要让着三分。虽然钱串子这个小舅子名不正言不顺,但人家能够跟姚国舅搭上话,那就是千牛卫的诸多将领们不敢招惹的。将军、千夫长他们都如此,就更不用说狗子等小兵了。心里骂着,却还要乖乖站起来行礼。面对钱舟的“污蔑”,胸中怒火翻涌,也不敢表现出来。还是其中一个老兵,硬着头皮,解释道:“回禀校尉,确实有些肉食,但不是我们偷来的!”是人家送来的。钱串子满脸油光,看着就让人有些作呕。他的眼睛本就不大,再让肥肉一挤,直接变成了一条线。眯缝眼里闪过一抹贪婪,钱串子恶狠狠的说,“不是偷来的?那是哪儿来的?”“难不成你们抢了周围的村民?”“好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杀才!我们是千牛卫,是天子禁军,你们却行此作奸犯科之事?”钱串子一边上纲上线地给狗子等人扣帽子,一边胡乱寻找。味道太香了,竟是他堂堂“钱郎君”都没有闻到过的美味。这般好东西,绝对不是一群苦哈哈的兵汉们所能买得起的。不是偷的,那就一定是抢来的!哼,是作奸犯科,是赃物!而他作为上官,有责任、也有权利没收。“肉呢?”“藏到哪儿了?”“快交出来?”许是天黑了,光线太暗;又许是眼睛太小,真的看不到太大的地方。钱串子的眯缝眼儿转来转去,将偌大的火堆看了又看,居然都没有找到。他不甘心,不停地抽着鼻子。贼娘的,太香了!这味儿太他娘的勾人了!钱串子其实已经在县城的酒肆吃饱喝足了。但,跟此刻闻到的香味儿比起来,自己刚才吃的山珍海味,似乎根本就不算什么!到底是啥啊?咋恁香?肚子里的馋虫,仿佛被一根根小勾子勾着,疯狂地叫嚣着、翻滚着。钱串子的口水已经开始滴答了。“不是抢的!”狗子年纪小,性子倔,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他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带着愤愤,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怼,“这红烧肉、牛肉粥不是我们抢的。”
而是老朱师傅送来的!只是——狗子虽然容易冲动,却也不是彻底没了理智。他还记得,老朱是“该死”之人。狗皇帝,哦不,是陛下已经将他赐死。是什长他们不忍心,偷偷把人放了。若是说出红烧肉等吃食的来历,就会牵出朱大厨。然后,他们什长也会受到牵连!解释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狗子又强行咽了回去。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犹豫”的微表情,却让钱串子抓住了把柄。“不是抢的?难道是有人送的不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凭你们这些穷哈哈的兵汉,也配认识舍得送肉的贵人?”“废话少说,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许是被美味勾搭得实在受不了了,钱串子这次没有用眼睛搜寻,索性弯下腰,围着火堆,一寸地一寸地的搜索。“不行!红烧肉和肉粥都不能给你!”眼瞅着钱串子距离他们藏东西的地方越来越近,年纪小的狗子最先沉不住气。他冲到钱串子身边,张开胳膊就要拦阻,“这些都是留给小野猪的!”沈婳他们还没有来到篝火旁,所以狗子等人并不知道小野猪已经被沈婳救活。狗子他们还以为小野猪就要死了。多可怜的孩子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想在临死前吃口好的。结果现在还要被钱串子这样的“贵人”抢夺!胸中早就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狗子爆发了。狗子气愤,钱串子还恼火呢。他仗着背后有姚国舅,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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