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追过来了!”“天哪,快跑!快跑啊!”“陛下呢?圣驾何在?”“天杀的阿史那老贼,居然真要对陛下赶尽杀绝?他到底要做什么?”“……别嚎了!快收拾东西,命人把马车赶过来!”小小的泾县,城内、城外皆是一片慌乱。驻扎的兵卒们,也都慌忙穿戴盔甲、拿好武器。虽然根据军中经验丰富的斥候判断,叛军应该还在十几里外。但,十几里路,对于彪悍的骑兵来说,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儿。一个时辰,都不够那些权贵们打包行李、出发起程的!就是元安帝,收到消息,也险些一脚踩空。“走!赶紧走!”之前元安帝还咬牙切齿地怒骂阿史那雄无耻,大有把对方当成一生之敌的架势。但,此刻听到千牛卫中郎将的回禀,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没有任何想法,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字——逃!就像两三日前,他逃出京城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京城遗留人员的遭遇,也证明了元安帝的选择,似乎没有错——叛军真的都是畜生。阿史那雄也真的狂悖、无耻,目无君上。太极宫已经被糟蹋了,自己若是不赶紧逃,被叛军抓住,轻则受辱,重则丧命啊。那些嫔妃、宫女的昨天,就是他元安帝的今天、明天啊!“陛下,粮饷还没有筹措齐全——”泾县县令趁机惨兮兮地诉苦,“微臣无能,然时间太过仓促,微臣也是无法。”别看县令此时一脸委屈,实则早在圣驾抵达县城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想到了会有今日。所以,昨晚县衙灯火通明、人仰马翻地闹了一夜,实则什么都没有做。筹银子?筹粮?官仓里没有,城中的大户家里应该有。可问题是,县令和大户们都不愿意。把城里的物资搜刮干净,让元安帝带走。那,他们呢?他们可不想抛家舍业地跟着圣驾去什么蜀京。泾县距离京城也就四五十里。若是仔细探查,就能探听到京城的最新消息。比如,阿史那雄杀进京城后,确实霸占的皇宫,还放纵兵卒进行了劫掠。但,他们的主要目标基本是两大方面——一,皇族、宗亲,也就是跟沈氏沾亲带故的人家;二,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中间的小家族、寒门、小富之家等,反倒没有受到太多的侵害。巧得很,县令也好,当地的富户也罢,正好避开了叛军针对的范围。顶多就是自己主动些,给叛军进献些粮饷,总能躲过一劫。损失的那些钱粮,确实让人心疼,可总好过丢掉全部,跟着圣驾一路颠簸、逃到蜀京吧。昨天夜里,县令早就跟几大富户通了气,统一了意见。他们的钱粮,宁肯留着贿赂叛军,也绝不丢进元安帝这个无底洞。天子?九五至尊?呵呵,不过是一只被阿史那雄追得仓皇逃遁的丧家之犬罢了。所以说,元安帝的逃跑行为,真的让他的皇帝威仪一落千丈,官员、豪族们,彻底失去了对于皇权的敬畏之心!“臣办事不力,有负圣恩,还请陛下宽恕!”扑通一声,泾县县令匍匐在地,大声地谢罪。元安帝:……虽然只想着赶紧逃走,但元安帝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个颇有城府的帝王。官员们到底是忠心办事,还是虚与委蛇,他是能够分辨得出的。“你当然有罪!”“朕昨日就下了旨意,命你火速筹集粮饷,结果呢,你却懈怠、拖延,以至于叛军打过来了,你还——”许是太生气了,元安帝竟暂时压下了内心的恐惧。“二十一郎!带人去抄了这狗官的家!”元安帝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哪怕急着逃命,也不会放过慢待、欺瞒他的逆臣贼子!不是舍不得钱粮嘛,朕就抄了你的家。反正留下来办差使的人,又不是他。至于为何选择二十一郎姜砚池?原因也简单,姜砚池天生神力啊,可以以一当百。留下他,不只是抄家,还能缀在后面、挡一挡叛军!就在近侧随侍的姜砚池,亲耳听到元安帝的吩咐,竟没有半点意外。他单膝跪下,抱拳行礼:“臣,领旨!”所以,自此以后,再无什么阿耶、竖子,只有君臣。……
元安帝临走前,也没有忘了出口恶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御辇,刚刚站稳,连坐都来不及坐下,元安帝就用力跺着车厢地板。“走!快走!”元安帝跺脚还嫌不够,嘴里不住地催促着。高总管也赶忙大声呼和:“起程!立刻起程!”主仆俩只顾着逃命,都没有留意姚贵妃。“姑母,小心!”姚玉宁扶着姚贵妃的胳膊,姑侄俩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只是,御辇已经启动了。厚重、结实的木车轮,快速地碾压着官道上的车辙,发出骨碌碌的响动。姚贵妃用力咬了咬下唇,自己居然被陛下丢下了?她可是宠妃啊!是陛下最爱的女人。结果呢,危急关头,陛下只顾着自己跑!姚玉宁也有些傻眼。不过,她到底只是皇帝的便宜侄女儿,对皇帝也没有太多的期许与幻想。君尊臣卑啊。宠妃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妃子,在皇帝面前,也要自称一声“臣妾”。让一个帝王,谈情说爱,还因为情爱而舍生忘死?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姑母,凤辇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坐凤辇。”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车架,没必要去求皇帝。姚贵妃:……御辇和凤辇能一样?神策军、千牛卫、金吾卫等数千兵卒,他们保护的只有御辇。叛军即将杀到,御辇里,才是最安全的。818小说但,元安帝心狠,逃命的时候不管不顾,姚贵妃心碎的同时,还要强行保持自己“宠妃”的人设。输人不输阵。“嗯!”极力做出矜持的模样,姚贵妃扶着姚玉宁的手上了凤辇。刚刚站稳,姚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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