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郁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寝室里空空荡荡,对面床被子叠得规整,像家具店里精致的样板。
他强撑着酸疼的腰从床上爬起,打开手机。屏保就是课表,十点二十分有课。
他赶紧下床洗漱,连早餐都没吃,急急忙忙地跑向位于半山腰的教学楼。进教室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刚好上课铃打响了,他只找到最后一排靠边的一个座位。
坐椅上没有人,桌面却被摆满了书,旁边倒是坐了一个人。他弯下腰,小声问:“同学,这里有人吗?”
那个人微抬起头,看了曾郁一眼,表情有些不耐烦:“没有。”说完就动作极慢地把自己的书收到抽屉里,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曾郁心底有些惶恐,生怕自己得罪了人。他连忙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事后他回想起来,好像是走着走着楼梯忽然一脚踏空——总之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到地上了。
他的盆骨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然一声巨响,周围人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探看。
“啊……”那人一下子停了正在收拾书的动作,“你没事吧?……这个椅子要慢慢坐到中间那条横梁上才能保持平衡,不然椅面的板子就会塌下来……我还以为你知道……”他这样说着,一点没有扶曾郁的意思,也不正眼看他。
“……没关系。”曾郁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他捂着剧痛的屁股,眼眶里有水。他想在附近找到另外一个座位,可是没有。教室里坐满了人。
于是曾郁只好将自己的屁股固定在椅子中间的横梁上,一节课都没敢动弹。
曾郁是一个很倒霉的人。
就比如说,他昨天刚好没来上课,教授点名了;今天他按时按点上了一天的课,教授沉浸在自己的滔滔不绝里,一个名也没点。
上完课,曾郁从教学楼出来,他的脑袋总是耷拉着,似乎怕被人看到他的脸。他躲到教学楼边的一个角落,打开支付宝查看手机余额,在心底计算着这些钱还能够支撑着他用到何时。过了十分钟,他终于算完了。
曾郁将手机揣回兜里,在初秋微凉的风里打了个喷嚏。他用力裹紧身上的薄外套,迈大步子向前走。
***
晏邢宇去超市买东西。
超市里冷气很足。他原本空手走进去的,没提篮子也没推车。他在超市里走了大约五分钟,手里拿了一支矿泉水。后来他拿着这支矿泉水,又走了五分钟,然后他手里多了一袋虾片和一盒开心果。
接着他就返回到出口,将矿泉水、虾片和开心果放在小的手推车里,回到超市。这回他拿商品的速度加快了,他走到食品区,像扫货一样将各种各样的零食一件一件放进手推车里,每样都拿一份,拿完零食以后,他又走到隔壁货架拿饮料和牛奶,不一会儿手推车就被装满了。
最后他是在调料区那儿停止所有动作的。那时候他手里拿着一瓶米糠油,他盯着那瓶油的标签看了一会儿,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他将油放回货架上,看了看手推车里满满当当的食物。
他开始往回走,将那些从货架上拿下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去。
最后手推车里又只剩下一瓶矿泉水了。
晏邢宇在收银台结了账,握着矿泉水慢悠悠地从超市走到大街上。
kpy酒吧。
这间店从外面看,是十分正经的音乐酒吧,因为离大学城很近,一到晚上总会有很多人。曾郁推门进入的动作熟稔得好像进自己家,他没有关注酒吧内嘈杂的人群,而是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酒保叫kev,是个beta,两人之前聊过几次,还算认识。一见到曾郁的身影,kev立即吹了声口哨,随即他又彬彬有礼地说:“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曾郁咧开嘴巴羞涩地笑了一下,他说:“我……我今天想在你们楼上开个包间,可以吗?”
kev擦拭红酒瓶身的动作顿了一顿,语气惊讶:“咦?怎么突然……”他扫了一眼曾郁的脸,没有继续说下去,“几个?什么性别?”
“一个就好。性别……没有要求。”
kev用呼机跟前台对话。很快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将曾郁带到二楼,明明走廊外观是ktv式的,包间门却都是酒店式的电子锁,唯恐外人误闯似的。
曾郁走进房里,服务生从外面带上了门。房内空间不大,就像普通的酒店标间,只不过把床和浴室设计得更加豪华。
曾郁坐在床上,一个人的环境让他感到些许焦虑。他又从兜里掏出手机,先是徒劳地刷新了几遍无人问津的微信,又神经质地打开支付宝,查看余额。如此往复。
十分钟后,房门“滴滴”响了两声,一个个子不算很高的男人从外面走进:“先生您好,我是今天来服侍您的,我叫小泽,是alpha。”
曾郁有些惊讶,他以为来的会是beta,毕竟他能给的价格不高,alpha很挑客人。在小泽的手碰到自己身上时,他甚至下意识说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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