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寻访一次犹如褪一层皮,亲卫们皆有苦难言,只能加派人手把他们的将军围的密不透风。
滔滔白浪从天际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波涛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奔腾而至。诸海闭合,白浪击岩,至此,一段长达百年的往事也算能翻篇。
十王司的工作人员似乎真将自己代入进阴间官差的身份中去了,一个两个铁青着脸扮死人,半分人情味都无,连连要进来还特意告知他不得见光,一路上磕绊刮蹭撞来撞去。景元擦了把手,上面蹭上了点东西,滑不拉几可能是墙上的苔藓。地牢潮湿有霉味,算来丹枫化卵破蛋也有十年光景,只等持明族松口,他便能出来。
牢门沉重古旧,轴承转动发出巨大轰鸣,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内室似有铁链碰撞,叮叮咚咚好一阵才停下。景元踏进一步,即使以他的目力也无法视见一物,只能边走边伸手去触摸。他边进,里面的活物边退,走哪躲哪,陡然捉到一块柔软微凉的软肉,下一秒手臂一疼,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住了。
“嘶——”
景元抽气,手臂上的肉都快被咬掉下来,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摸出玉兆开了前灯。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此时见到幼年的持明仍然免不了大吃一惊。
十王司不会特意照顾掀起仙舟大乱的罪人,百年前丹枫受褪鳞之刑,同剥皮无异———从脊柱下刀,一把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展开肌肉再从中抽髓,想来让人生寒,十王司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萦绕,阵阵腥风闻之欲呕,深出可见藏于皮肉之下仍然跳动的心脏。丰饶赐福成了刽子手的帮凶,丹枫死不了,持明族说他想的太美。
“抱歉。”
这是丹枫对偷溜进来的狸奴说的最后一句话,大猫凑过来贴上他冰凉的鼻尖,温暖丝滑的长毛传出一阵阵甜蜜的炒米味,他抬手摸了一把,却扯动了背后的伤,一时间又是血流如注,冷意上脑体力不支。昏倒前大猫爬伏在丹枫身边急切地喊着姓名,只有刚才摸过的地方蹭上深暗的血迹,将白毛粘成一块一块,丹枫想帮他蹭掉却有心无力,彻底遁入黑暗。
符玄到处在找景元,持明族投报云上五骁还有一人窥窃过族中密钥,又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此人已过玉界门,望将军摒断私情,派云骑捉拿。
"无事符卿,不必理会"景元神情淡淡,脸色潮红,时不时搓捻自己的手臂,丹枫的血凝在他的手臂上厚如结痂,许久洗尽却仍有散不去的腥味,"此后若无确切消息,一概不论不理。"
"将军,你"符玄眼疾手快,将房内门窗全部掩住。她也是坤泽,眼下房内的信息素不断往外反溢,正是发情的前兆,加之炒米味中混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薄荷香,景元去了哪里无需多言。
冷雨凉凉的下,砸在房檐瓦片上,落在巷陌旷原中。府门紧闭戒备森严,这场情热来的不凑巧,在此时竟落入尴尬的境地。二人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所有事务皆转进内线处理,也许是景元从来没用过信息素抑制剂,此次尝试非但没有起效反而排异过敏,又发了红点,索性也不避着太卜,变成猫咪,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拐一拐地去箱子里翻他的私章。符玄也只吃惊了一瞬,片刻便也投入公文,见景元病怏怏地够不着桌面,还够过垫子帮他垫高。
"多谢。"景元下意识凑过去蹭蹭她的手,以往有人帮他总是这么道谢。
符玄被狸奴湿软的鼻头蹭到,温温热热暗自吓了一跳,眼看景元蓬松的白毛纠结好一会儿,假借拿公文之余,摸到了猫尾巴,才不是眼馋。
仙舟罗浮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期,神策将军独自奔忙了前半段,幸而后半有能人好友相助,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能减之一份苦意。午夜,闷雷炸响,大雨倾盆,灯柱烧出层层烛泪,到了末梢,室温调到了最适合睡觉的温度,案几残卷、暖窝厚被,下面躲着熟睡的白猫和粉兔。
持明转生忘尘,借此来规避魔阴身发作。小少年的长相与丹枫别无二致,灯光映在他眼中,正如烈阳怒烧,将根深蒂固的毒瘤和昔日过往尽数化为灰烬。景元帮他解下锁链带上遮帽,遮住短短的类似嫩姜的龙角。他的衣服不合身,前世留下的今生再穿怎么想都不和礼数,少年拽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袍子不松手,被景元一打,手背微红,总算肯换上新衣服。
还是符卿选的合适。景元汗颜,想到自己按照丹枫身量买的成衣,又大又随意,恐怕走出去没几步就又要脏了。少年撇了一眼景元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只是简单擦拭血流未止,便想也没想凑过添了一口,第二口没添上便被景元捏住嘴巴推开了去。
他疑惑的摸摸嘴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动作过于熟悉,也无抗拒之意。持明传承中本就可以以口涎入药,加速伤口融合,景元又为何阻止,他不解。
景元起身朝他招手:"走吧,我们回去了。"
说罢,玉兆的灯便熄了。牢房归于黑暗的一刹那,影子就像惊起的魍魉妖魔,各散而去,随即归于黑暗。只听见带路人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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