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头一晃而过。舜音听出他口气不好,自己也跟着严肃许多:“你分明知道该派人去探,我只不过是主动提了罢了。”
是该去探,可没叫她自己去。穆长洲一言不发。
马车在一片沉默中驶至军司府门前,刚停下,他径自掀帘下了车。
舜音看着他颀长身影毫不停顿地自眼前离开,立即跟下去。
穆长洲进了府门,一摆手,左右侍从纷纷退去,远远避开。
走至廊上,他才回身,压着声:“音娘真是够尽心了。”
舜音跟上他脚步:“穆二哥是不想让我去了。”
穆长洲沉着脸:“知道还要去?”
舜音脸色一样不好,低声说:“有敌来犯,本为退敌我也该一探,何况这对你现在而言十分重要。”
穆长洲眉眼一动,似被最后一句取悦了,竟牵了下嘴角,却又没什么笑意。
舜音紧跟着就说:“对我也重要,无疾刚晋升,我还不想我的事才一半就断了。”
穆长洲薄唇一抿:“到底是为你,还是为我?”
舜音不觉拧眉:“有区别吗?”说着竟有些泄气,声也淡了,“早知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帮你,倒也不必绑在一处了。”说完要走。
穆长洲霍然欺身拦在她身前,一手扣住她腰。
舜音顿时停步,背抵上廊柱。
穆长洲低头与她对视,眉眼低压,被她话给弄的:“确实,没区别。你就不怕凶险?”
舜音呼吸一急,声反而轻了:“不怕就不会与你说了。”
穆长洲的脸色似是好了一点。
她看了看左右,生怕有人过来,被他扣着的腰身似已绷紧,声更轻:“不是你说要权势就要不择手段,现在不要了?”
穆长洲紧盯着她,突然说:“我想要的太多了。”
沉沉的一句撞入她右耳,那只手在她腰上一抽,似重重抹了一道,才拿开。舜音顿时身上一松,腰上却似还留着他的力道,顺口气,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一般。
穆长洲走开两步,眉仍压着:“你要什么?”
舜音一愣,才知他同意了,忙说:“往北的地形舆图,护卫,我可不想真遇险。”
穆长洲看她一眼,脸色似又好了一些,转头唤了声昌风。
昌风飞快从远处跑来。
他吩咐:“去把胡孛儿和弓卫都叫来,再按夫人所言准备舆图。”
昌风即刻去办。
胡孛儿早一路跟来了,听说军司叫他,颠颠地进了门,直奔廊上,压着粗嗓得意:“军司,如何?照你吩咐一直盯着那姓刘的动向,果然他不济!我去报得可是时候?”
穆长洲现在没心思夸他,走出两步:“有事吩咐你。”
胡孛儿跟近听他说话,才几句,就忍不住往廊上的舜音瞅,眼睛越瞪越圆。
舜音趁他们说话,将舆图要求告知昌风,快步返回后院,回房褪去胡衣,换上圆领袍,等不及叫胜雨,自己就束好了发髻。
再走回来时,昌风已捧着她要的舆图送来,是从主屋中取来的,一边道:“弓卫已在府外等候。”
舜音接过,拿在手里,又去看穆长洲。
他已交代完胡孛儿,目光上下看她,又招手唤昌风过去交代了几句,转身往外走时说:“跟我走。”
舜音立即会意跟上。
府门前的灯火熄了两盏,像是有意让四周更暗,昌风领着几人迅速准备,无人出声,忙而不乱。
一行弓卫聚集等在暗处,携弓带刀。
两匹马牵来,停在阶下,舜音坐上马背,看向一旁,穆长洲翻身上马,一扯缰绳,当先带路。
一路直往城下,今晚四处是人,无人注意他们,眼下只怕都在议论着刘乾泰的首战首败。
直至接近西城门,穆长洲才停顿,一手扯过她马缰,靠近低头说:“西城门今日有张君奉在,自西城门出去,绕至北面往关口,胡孛儿会打点,别人不会知道你行踪。”
马匹离近,舜音的腿也贴着他的腿,点点头,记住了。
穆长洲又说:“不能太久。”
“三日,”她低低说,“最多三日。”
穆长洲头才抬起:“三日,够了。”
舜音要拿过缰绳,忽觉他手还没松,不禁又看他。
穆长洲直起身,松开了手,点一下头。
舜音才打马往前。
穆长洲看着她直往西城门而去,朝旁看一眼。
胡孛儿骑马跟到此时,立即跟过去安排了。
他又招一下手。
正要跟上的弓卫立即上前,向他垂首。
他眼睛盯着舜音,口中问:“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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