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走了出去,大约十来步,站了下来,转头朗声说:“过来。”
舜音思绪还在他刚才的话上,冷淡着脸走过去。
穆长洲靴尖点点地:“将这株草的叶子摘下来,揉碎。”
舜音才看见他靴边有一株细藤长叶的青草,一手掀起帷帽垂纱:“做什么?”
穆长洲不疾不徐说:“商量好的事,音娘莫非又忘了?”
“……”难道连这也要当不知道?舜音弯腰扯了几片叶子,在指尖揉了揉,已有些没好气,“然后呢?”
穆长洲说:“揉出汁,淋手上,可以化瘀活血。”
舜音本就被他的话惹得烦闷,此时更甚,将垂纱一放,转身要走:“穆二哥去戏弄别人吧。”
穆长洲只迈了一步,就将她路挡住了。
舜音刚拧眉,抬眼他已将她手上没揉碎的叶子拿了过去,指尖用力一挤,另一手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将汁水淋在了她手背上。
顿时一阵刺痛,舜音才发现自己手背肿了,是刚才险些摔倒时抓到的利石磕的,原先只是红了些,现在已肿胀青紫,一直只顾着看四周,竟没在意,看一眼穆长洲,才知他方才是在提醒这个,本是要让她自己处理的。
忽觉他拇指在手背上一抹,她顿时手指一缩,瞥一眼他手,那只手曾掀开了她帷帽垂纱,五指修长,手背微露青筋,再没有年少时的白皙。抹过手背的拇指指腹也微糙,蹭过的地方似留了一道热痕,汁水化开又微凉。她下意识又看他,正对上他抬起的眼,手抽了回来。
穆长洲站直,扔了已经干了的残叶:“好了,戏弄完了。”
舜音手指不自觉握一下,转身就走。
胡孛儿和张君奉查完了营再出来,就见舜音终于从远处回来了。她一只手背上抹了绿色的汁水,分外扎眼,但一走近就将手收回袖中去了。
“受伤了?”胡孛儿小声道。
张君奉道:“想不到她还知道找药草。”
话刚说完,穆长洲回来了,边走边甩了甩手。
胡孛儿刚想问可要出发了,忽见他手上也有丝绿色,登时诧异:“军司也受伤了?”
“没有。”穆长洲手又甩一下,那上面沾了汁水,莫名黏腻。
“那怎么……”胡孛儿还想伸头来看。
穆长洲扫他一眼。
胡孛儿顿时不看了:“没有没有。”
春阳渐浓,一早就出了日头。
胜雨在廊下侍候了一番花草,转头却见东屋房门开着,忙快步走了过去。
连日来军司都带着夫人出门,府中上下都习惯了,只要一见开门便知是早起了。
到门前才发现舜音在桌前坐着,正捏着支笔在写什么。
胜雨抬高声音问:“夫人今日可还外出?”
舜音没抬头,只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了。”
想不到抹的那草汁还挺有用的,眼下手背已消肿了,只还剩一丝轻微的青黄未退。自营地回来后,昌风就来报军司近日没有外出公务,请她在府上好生安歇,倒像是正好让她养好了这只手。
她停一下笔,抬头说:“过半个时辰你再来。”
胜雨料想是有事安排,称是告退。
舜音低头,面前摊着折本,上面是寥寥几句会宁关与凉州东西城门外的风物描述。眼下不用随同外出,正可以用于撰写。
她把折本往上推一推,露出下面早就铺好的一张黄麻纸,提笔蘸墨,在上面誊抄,只不过誊抄时还会润色一遍,让描述更详尽,文辞更缜细。
当然,这样的“润色”,在她这里叫加密。
全部写完,刚好写满一张黄麻纸。
舜音笔锋一转,在最后交代了几句嘱咐:“诸事勿念,切保平安。”最后署名,搁下笔,手指抚了抚黄麻纸的边沿,就如同亲人还在眼前。
“夫人。”胜雨已按时回来了。
舜音回神,将笔墨已干的黄麻纸折起,收入一旁准备好的信封,上面是弟弟封无疾的名字。
她将信函放在桌上,推过去:“帮我将这封信寄去秦州。”
胜雨上前看了看,却没接:“夫人刚来不知道,城中往来信函都要送往信驿查验,官员之家的信件则需要军司同意才能寄出。”
舜音一怔:“有这规定?”
胜雨称是。
舜音想了想,拿了那封信,起身说:“我自己去寄好了。”
胜雨以为她是心急,立即出去安排车马。
舜音披了件披风,戴上兜帽,将信揣在袖中出了门。
胜雨安排迅速,马车已在府门等候,见她出来就请她上了车,自己坐在车外替她带路。
信驿其实就设在城下,在城中穿过了几条人声鼎沸的街道,待声音稍显稀疏,马车就停了。
舜音从车中下去,站定后先看了眼城门,自然是东城门,要寄往中原的信函肯定是要通过这里。
高阔的城墙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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