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怕了。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每回雷雨天她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呀,她不出门就好了。等不打雷就好了。虽说如此,她还是好害怕……外面的雨水声噼啪地响,姜唯洇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这时一道巨雷惊起,她吓得脸色煞白,浑身一颤便想往墙边贴过去,没料方向反了,她意外地整个人朝床下跌倒。千钧一发之际,迎接她的并非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具有些硬,有点温热,还有股熟悉的冷梅香气的怀抱。她将脸埋了片刻,等雷声不再响起后,才颤颤巍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黑暗也极其俊美的容颜,他低垂眼眸,眼尾微扬,朦胧间竟别有一股魅惑的邪气。姜唯洇讶然,“殿下怎么来了?”谢斐掌心扣住她的腰肢,慢声道:“孤忽然想起,有个小年糕曾在雷雨天不怕死的缠着孤,还哭着撒娇不准孤再丢下她一个人。”姜唯洇指尖摸着他衣袍的刺绣,疑惑地歪着头。半晌才迟疑问:“殿下说的小年糕是我?”谢斐乜她,又看了眼她死死抱着他的模样,此举不言而喻。她怎么就是小年糕了!姜唯洇怔圆了眼眸想要反驳,恰巧这时又是一道巨雷惊起,她没控制住整个人都缩在了谢斐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贴到密不可分。屋外的雨水啪嗒,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男人胸膛前的热气臊得姜唯洇的脸又红了几个度。好在屋里没有点灯,看不见她的脸多红。她在谢斐怀里抽出一只手给自己扇扇风,试图降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谢斐看破不点破,松开手要放开她。姜唯洇心里一紧,又慌张地牢牢抱住他的腰,求饶道:“殿下,我是小年糕,我就是我就是!”谁也别想跟她抢,她就是小年糕!什么面子,哪里有她的命重要!!不就是被取个什么外号吗?也不掉一块肉,再说了她不也经常腹诽殿下哪里哪里不好吗?谢斐一怔,挑眉道:“激动什么?就这么喜欢孤给你取的称呼?”“啊?”姜唯洇不明所以。这时,她感到自己腾空而起,下一瞬便被放入了床榻上。原来殿下方才不是想撒开她,是要抱她上床去睡觉。姜唯洇被谢斐抱了上去,谢斐起身时,忽然感觉衣角被用力攥住,他循着感觉去看,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她在挽留。“殿下不要走好不好……”今晚这雨恐怕要下一整夜,不到天亮她爹也不会回来的。她实在害怕得不行。姜唯洇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无耻,很不要脸,可她也没办法了。她又担心谢斐不同意,在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忍着羞意坐起来,低着头喃喃:“我知道殿下今晚过来的用意,若是如此做,殿下才愿意留下来陪我,我便不反抗了。”谢斐蹙了蹙眉,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屋子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方才起身是打算去把灯点亮。见他再次起身,姜唯洇心里一急,顾不上那么多,就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一股清甜的香气贴了过来,濡湿的甜软蜻蜓点水的掠过他的唇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触感与香甜。谢斐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尚有余温。少顷,他唇角浮起难言的笑意,透过沉沉的夜幕盯着姜唯洇。姜唯洇红着脸小声道:“殿下是为了这个来的是吗?今日的亲吻达成了,那殿下能不能再留下陪我一晚呀?”谢斐暂时理不清自己的心情,等冷静下来后,只想笑,气得想笑。在她眼里,他便是那种只贪图与她亲吻的大色魔?他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吻,夜半潜入她香闺的登徒子?姜唯洇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角,委屈得不行,小心翼翼看他。就怕他觉得方才那一个亲亲还不够,想着是不是要再亲一下的好。谢斐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放轻语调:“去睡你的,孤不走。”语罢,他也歇了将烛光点亮的心思,褪了外袍便躺在了姜唯洇的身侧。姜唯洇心里窃喜一番,雷声响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钻进谢斐的怀里,双臂缠住他的窄腰。屋内只能听到雨水的声响和偶尔的雷鸣。
身旁熟悉的气息,让姜唯洇忘了对雷雨天的恐惧,她不知觉地依赖谢斐,抱着他问:“殿下的眼睛为何夜里看不见?”她语气含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上回秋狝她摔到地洞那晚,她便察觉出来了。可除了夜里,白天又与常人无异。太奇怪了,他可是太子,倘若患有眼疾,皇宫里不会没人医治的。许久得不到回应,姜唯洇本以为太子不会回答了,几乎要陷入梦乡时,却听到一道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夜盲可听过?”夜盲?姜唯洇睁着眼问道:“所以并非是眼睛瞎了,而只是夜里视线受阻?”谢斐嗯了声,不愿再多言。姜唯洇松了一口气,心里竟是下意识为殿下高兴。幸好并非是真的眼睛有问题。哗啦的雨声从屋檐滴落,耳畔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谢斐睁开眼侧过身子,望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凭着直觉摸索到那细嫩的肌肤。掌心贴在她的脸颊,谢斐蹙了蹙眉。她胆子这么小,他怎么舍得告诉她真相。在崇山行宫时,姜重阶已经为他把过脉了,他身上的毒素因是母体时携带,存留在体内的时间太久,若想将眼睛治好,祛除毒素,需得失明半年再安静疗养,才能彻底治好眼疾。如今他稳坐东宫之位,若是销声匿迹半年,定会引起轰动。能拖一天便拖一天。翌日天亮雨过天晴,姜唯洇睁开眼时,床上只有她一人,若非昨晚的雷雨实在吓人,恐怕她又会认为殿下找过来是梦境。床边半点没有睡人的迹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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